Page 192 - 开化古籍丛书之六：棠陵文集、了虚先生集、芙蓉镜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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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镜寓言》序 《芙蓉镜寓言》自序

偶放舟瀫水，即从舟次朗诵清来所镌《芙蓉镜寓言》，固知清来弛骤何、刘， 吁嗟乎，道学家之作伪也，面容崖然，而口阚然。一则曰正心，再则曰诚意，

亦雅有元亮心远地偏之致。元亮不为五斗折腰，自若有激而然，而清来则固天 夷考其行，最勿正，最勿诚。则夫正心、诚意云者，不过门面大话而已矣。夫心，
韬其艳，任世路波涌云兴，李杜短气，时几令普天之下，草木皆兵，而清来直 灵物也，妙于用虚，寂然而接千古，悄然而通万里。或发为典诰，则规天条地，
以与武子同病，晏然深坐壶隐斋中，所谓桃花源尚“不知有汉何论魏晋”。或 轹古切今；散为风雅，则郁伊感慨，欣洽惠巧；旁溢为诙谐，则纤巧弄思，滑
疑造物忌奇，乃令清来不一见其奇，然清来亦复何须见奇？清来正无所不见其 稽嘲笑。合喙而乃以鸣，喙鸣而乃以合，日新殊致，不必标诚正之名，步步回顾，
奇，妙龄夺袍，早上孝廉船，则奇在暗中摸索；独行胸臆，不习腐头巾，则奇 语语咬着。不佞抱足疾，逃形隐壶，搜致天壤间奇书，晨夕欣赏，每读道学言，
在风流潇洒；偶然有托，遂绝公车想，则奇在风翔千仞；日拥万卷，冥对千秋前， 则惟恐卧。览子史稗海，辄亹亹不知倦。忽自疑曰：“得无舍苏合而宝蜣丸乎？”

则奇在枕中鸿宝；搔首问天，不畏八风吹，则奇在崤函汤池；上陪玉皇，下领 冥心寻绎，觉琐事碎词，味冷趣远，一经大儒口珠，满齿嚼蜡，举体粘棘。陆
田乞儿，则奇在佛图鸥鸟；痛绝胡奴，可无饥寒患，则奇在仁祖臭味；希着谢屐， 子静称伊川之言若伤我者，又疑伊川言胡与孔孟不类。卓哉，陆子文不在兹乎？
间往南山下，则奇在门生舁舆；热肠觑世，时作闻鸡舞，则奇在城西公府。窃 尝卧月蕉阴，见鱼跃盎水，蛩吟砌草，始恍然了悟。噫，此真伪之分也。率真，
诧富贵场中，从来有奇于韩、范、富、欧者，而韩范富欧之奇，清来不受；其 凡蠢动含灵，皆具生机；作伪，纵刻画彝鼎，终是赝物。昔湛甘泉棋布，门人
辞富贵，之贫贱，又未有奇于沉渊洗耳者，而沉渊冼耳之奇，清来亦不受。盖 在处问，田舍人目云：“此甘泉体认天理处。”黄才伯诗云：“倦游却忆少年事，
人所应有，清来未必有；而人所应无，或一切人未必无，而清来则能无。何也？ 笑拥如花歌落梅。”忙下注云：“此欲尽理还之喻。”试问：此心正乎，勿正乎？
天以不可取不可舍成清来，必不置清来于梦幻泡影之地。故清来之所以入尘出 诚乎，勿诚乎？譬同光孙供奉，峨冠博带，迂行缓步，俨大人先生，识者旁投

尘者，较之他为人最便，最捷，亦最完。论奇至此，不特浪有浮名者望之却走， 一生果而立败矣。譬之马加衡扼月题，而马知介倪、 扼、鸷曼、诡衔、窃辔，
即素号为正心诚意之高耆尊宿，又不得不十舍避之。试取寓言读之数过，翻觉 吁嗟乎，几许方寸，堪此矫揉束缚耶？古来善事心者，太上庄漆园逍遥人间世，
击鼓叩钟，启口便错。而是集也，左右逢源，固已骎骎度骅骝前矣。虽谓清来 尘垢秕糠，犹将陶铸尧舜，栩栩然蝶也，蘧蘧然周也；次东方曼倩射覆谐隐，
登高座，直指人以正心诚意可；谓清来善指点，并齐治均平，为之一盘托出亦 戏万乘若僚友；苏子瞻戏笑怒骂悉成文章，尝著艾子一卷，环譬以附意，蓄愤
可。汤临川曰：“公所讲是性，某所讲是情。”余更请为一转语：讲性者，空虚； 以斥言；近世徐文长，崎岖多难，光彩烨炜，抑亦才思之神皋也。不佞尚友数
讲情者，真实。清来善讲情者也，此生必无空虚之病。 君子，赞叹礼拜，吾师乎，吾师乎！纯粹者入矩，蹐驳者出规，即微言琐语，

匡山友人但宗皋书于凤来堂。 充箱照轸。向也尝问津宋儒，支离附会，堕落坑堑中，疑团不破。面壁九年，
偕我周旋者，及崖而返，而一点灵光，渊乎其居，漻乎其清，有物采之，而寓
言次第成矣。客妄拟笑林，吁嗟乎，此甘言之俳优，世胥溺焉，岂恶影而疾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