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169 - 莲都区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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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编 艺文 · 1107 ·
总要到星星露点,路影都难分辨,这才歇脚在路旁的小店。
照例是一盆水洗下了灰尘满脸,洗不下的是一身困倦。
到夜深伴着我的也照例是:人影在墙上,油灯在床前,就这样送走了一天又一天。
今晚上,日历树飞下了它最后一张叶片,我仿佛又在漫长的旅途上打尖。
除夕的烛火就像驿站的灯光,一样朦胧,一样幽怨。
刚才的几杯只当是替我洗了一个脸。
再见罢,1941年,到明天我过的就是明年。
东西岩
[当代]叶丽隽
我爱的人去了东岩的峰顶。他喜欢
逐一探访,未曾相遇的积雪和白云,眼望的
崭新天地——这几何学中,危险的虚构
青石道上,他那任性冲动的攀爬
看起来,既像是对巅峰的致敬
也像是在急于摆脱,地球上的自己
比起征服,我更乐于是峡谷中
葱茏的光影和浓稠的树荫
是随处的溪涧、青苔、小兽,或者
野藤蔓、有毒的木荷。我踞在一截
潮湿的树桩上,在密集的年轮中
深深呼吸,置换,并等待——
恰如刚才,他从西岩的峰顶下来
哼着歌,月牙色上衣,明亮轻快
音符一般,跳动在碧绿的丛林间
恰如,人生短促,而青年永恒——
我在心中唤他出场——时光斑斓、流转
一线蛛丝,垂落至我的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