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353 - 一带一路——天台山与中外文化交流史

·318·一带一路：天台山与中外文化交流史

酒设宴于中学堂，燃放爆竹共度佳节。监督金文田吟诵了二十韵长诗，代
表全校师生向远涉重洋、放弃专业而辛勤育才的野村教习祝贺新年，并致
谢意。野村则以泼墨挥洒绢素相报。席间觥筹交错，诗词酬答，满堂欢歌

笑语。
野村没有忘记他的考察任务，他利用节假日描摹碑帖，开阔眼界，从
而使自己的书艺有长足的进步。诚如金文田所说的：每当酒酣意得醉墨“飞

舞龙蛇走，兴来一吸海水干，岂惟云梦吞八九！”奇山给了他雄浑的气魄，
秀水促助他飞动的笔势。见过他的作品的人都说有“草圣”张旭的遗风。
从此，求书者纷至沓来，野村挥毫落墨从不自吝。
他的书艺得法于碑刻，得力于山水，也从侍弄花卉中得到启发。野村
来自“花道”发达之邦，情怀高雅，课余莳花自娱，还特地从日本带来数

种名花移栽。“篱边倒映赤城霞”，每当月移风拂、倩影婆娑，他仿佛感
到自己浓墨淡彩的书法也充满着生命力的律动。
1907 年夏天，野村蓦起故园之思，再三挽留未成，师友们在“四座

无言忍相问，抚心暗地祝程安”的氛围中赋诗相赠。金文田写道：“我是
台山云，君是东海水。重溟不相涉，遥隔万余里。偶然成一气，并作人间
雨。须臾忽飘散，清风洒大宇。君复归东海，我仍住天台。日出受日入，
何时重来还？”
诗歌言简意丰，邂逅聚散和亟盼重逢的深情都融化在明白晓畅的比喻

中。赵一铭则代表学生作七言长诗，回顾了近年来手把手受教的情景，重
申了“师别弟兮弟别师，火速重来豫约之”的愿望，野村也题诗答谢。
从此，一衣带水之西“每逢佳节倍思君”，一衣带水之东“隔海茫茫

远寄思”，但直到六年之后这个“豫约”才得以实现。
宣统三年（1911）秋，野村再度访华，远历边关，采风云贵，然后顺
江东下，考古于紫金山上、采石矶旁。直至民国元年（1912）春季，满载
东归。是年立夏节，又买舟西渡，到天台山拜会旧友。
夏木荫荫，碧水盈盈，人们把这位日中文化交流的热心人当作传说中

的刘、阮来欢迎。金文田、陈训臣等见到老友，喜泪盈眶。赵一铭见到在
师友之间的恩师，更如同亲人聚首。在过去的六年中，他不断收到野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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