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86 - 开化古籍丛书之一：北山小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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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不极。于是遇亡是叟而问津焉。曰：“三江之凑，实为五湖。地脉四远，衍 遏淮南之寇兵，实用武者之所凭。吴江，钱氏时谓之南北两城防遏所。版图入朝，
为松江，汹汹浑浑，溶溶洋洋，孤岑连嶂，七十有二，眇若散螺，黛于微茫。 置为县治，画井疆，设群吏。皋亩棋别，居庐鳞次，带以千尺之桥，捍以百里
五湖之中，大曰包山。风穴昼暝，霜林夏寒。暮烟屯其叠翠，冬实累其错丹。 之塘。舟舆所通，楼观相望。曾城邑之几时，翳乔木之苍苍矣。吾尝叹曰：一
麟鹤之所憩，蛟鼍之所渊。山中之人，忘世与年。条桑缥缈之下，采石明月之 江方东，虽逝不流。阅事之万变，去莫知其所遁，而来莫知其所由。今之松江，
湾。包山有缥缈峰、明月湾。草衣木茹，泊若追羲盘而与还。江流之穷，是则归 其昔之松江耶？抑夜半之藏舟，失万世于俯仰，尽贤愚于一丘。夫子亦尝吊抉
墟。王百谷于一吸，环齐州于一区。大鹏奋翅于泱漭，烛龙洗光于咸虞。由江 眼之忠魂，而访伏剑者之灵游不乎？子皮不对，顾谓西子，援琴而歌。歌曰：“霰
而下二百余里，布帆无恙，尚可以朝海门而暮方壶。虽然，善贾者据其会，善 雪纷兮云霏霏，带长铗而佩宝璐兮，子安适而不归。岁晼晚而将暮兮，路既壅
搏者扼其吭，方趣南则遗北，既画圆而失方。今子将揽众物之会，莫若遐观乎 而中迷，嗟二子之不返。折疏麻而搴杜若，羌揺揺其遗谁？”余音未息，蘧然

中央。惟是江湖之接，二州相望。散荒墟于垤块，识断岸于毫芒。尝试与子至 而觉，棹头载歌，付千古于一笑。
中流而四顾，阴霾郁兴，不辨云水，天高日出，万顷在目者，五湖也。冈岫相
属，如走如伏，溟蒙突兀，乍见乍失者，包山也。拥松江之上流，穷海道于一 神游赋记梦
苇，时矫首而斯尽，固可以访渔樵而种鲂鲤，亦优游而卒岁矣。吾子以谓何如？”
子皮曰：“然务外游者有待，乐内观者无穷。吾方以日月为烛，六合为宫，参 恍余蹑乎石岭兮，羌人陟乎山巅。揖崔嵯之重嶂兮，睇崖谷之陈前。曾草
天地以为友，从四海之诸公，乘云气，御飞龙，指包山于遗砾，视五湖于一钟。 毛之无有兮，削苍玉其钩联。望芝岩之中窾兮，错幡帜之骈悬。与器御而皆迣

松江之胜，又安能芥蒂于胸中乎！” 兮，匪髹缯而攻镌。乃回眄以下属兮，蔽穹崇之洞天。万山攒屹乎其中兮，倚
怪玉之珑栾。色零壁而翠泽兮，质壶口之锼穿。发绀采以眩目兮，霭冲融乎紫
后松江赋 烟。前子瞻乎峭壁兮，下欲垫乎重渊。既骇视而芒瞀兮，神戃惚而连卷。旁一
人之山立兮，若抗脏之儒先。意飘飘而振衣兮，欬珠琲之微言。更矫眇以瞑索兮，
程子既为《松江赋》，假鸱夷子皮，设无是叟以为词。是夜，梦有夫颀然 顾谓余而口传。余方若观伯昏之不射兮，已蘧然其默存。旁一人之山立，盖梦中
而长，黧色而修髯，叩舷而称曰：“松江之胜，吾子之词侈矣。然子亦闻吴越 所见东坡苏翰林也。后五年，游宜兴张公洞，岩洞境物了如昨梦。时东坡去世累年矣。
之遗事乎？”唯而答曰：“长桥卧波，截江之冲，飞栏叠架，排雾行空。万景

所会，而垂虹屹立乎其中。吾尝登垂虹，顾二渚，尚想夫霸国之争雄。方其践 怀居赋并序
忍鸟喙，差耕石田。祸起腋下，谋箝悟先。则吴阵江北，越军江南。杀气朝合，
军声夜严。衔枚北渡，奋为两翼，方风驰而雾障，顿雷轰而电击。吴卒麕溃， 士而怀居，弗可以为士矣。蓬桑之志，见于始生。诚以岁月不可以坐失，
江流赭赤。毕夫椒之世仇，偿会稽之胆食。于此，盖夫子之雄绩。乃自太湖过 力命不可以偏废。此古之圣贤所为汲汲遑遑者已。余转徙四方，实自始生之年，
横山，乱越来之溪，登姑胥之台。吊亡国于游鹿，指血化于黄埃。挽艅艎以凌江， 今兹二十有八年矣。上不得谋道，下不得为贫，内外无所，营如病狂，东西走
卷旌旗而南归。则夫子于此退身行意，揖勾践而长辞。盖与夫咎犯之贪天，子 者又三年矣。旦暮将适东，慨然有疲薾之数。夫天地之大，春直而冬冥。昆虫

推之独贤，歌龙蛇而激愤，块然与槁木而偕燔者，不可同日而言矣。间者，五 之微，昼动而夜息。余人也，役役曾不得少休，则其怀一日之安，亦人之常情
季棼乱，钱镠崛兴。苏据都会，乃淮浙之必争。徐约先拔，孙孺继焚。彼得之， 也。赋曰：
不能以岁月守。我守之，不能以岁月宁。则江之两崖，相为二城。镇威武之右境， 岁作噩兮招揺指辰，戒余舟兮东征。抱衾兮夜喟，接淅兮晨兴。逐飞橹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