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405 - 开化古籍丛书之一：北山小集

· 390 · 开化古籍丛书 《北山小集》卷第三十六 · 391 ·

之足云乎？则是虽有胡越之殊，斗狠之志，过溢之言，亦必协心而取济矣。若曰： 其妇言之，不免为妒妇。夫言一也，而言者异，则人心变矣。然则观言者，当
宁使覆溺，吾必去。若人功必自我出，如是而可乎？岂有国之大臣，而智出操 论其言之是否，而不当论言之者何人也。能推是心以听言，则如前甲乙之论亦
舟者之下哉，必不然矣。天下之事无穷，以二三股肱之力佐一人，而求所行之 不入矣。不惟甲乙相陷之言不可用也。苟听言之际，不究理之是非，可用不可用，
事无不当，所用之人无不堪，亦无是理已。使公道常存，正言日至，则虽或差失， 而先怀逆诈亿不信之心于其间，则善言无自通矣。此最人主大臣之大患，盖不
而害不及于天下矣。以天子之尊，而古有绳愆纠缪、拾遗补阙之臣，而人臣乃 可不察也。
欲护短遂非，此何理也？上则开天子拒谏之心，必曰：大臣有所为，众不得议。 某又窃有腐儒之常谈，往古之成事，思一诵焉。虽辽东白豕之类，亦当今
而我之所欲，乃不得行。虽忠言至论，亦将不听矣。下则长朝廷壅蔽之患，初 之急务，前日之成戒也。昔诸吕之变，刘氏不绝如线，陈平以为忧，问计于陆贾。
则一事不合政理，一事不厌众情，言之不行，又嫉言者，至再至三，而献替不 贾固辩士，多智谋，乃不为画诛诸吕之计，又不为言所以安刘氏者，独言天下安，

闻，是非倒植矣。天子讵谏于上，朝廷壅蔽于下，此乱亡之兆也，盖亦不思耳 注意相，天下危，注意将。将相和，则士豫附，教平以交欢于周勃者。陈平固
矣。夫身处将相之位，而当予夺生杀之柄，此可畏之地也。朝有过举而言者敢论， 谋画之士也，又不以贾为迂阔，而深然其言，因以数百金为勃寿，往来相结纳，
进有非人而同列献疑，此助我者也。岂惟有助于政理问誉之间哉，抑使下不忌 相得欢甚，卒诛诸吕。此何谓也？盖贾知平之智术，勃之憃勇，足以诛诸吕而
而上不疑，知无怙权作威福之事也，岂非助我之大者。此而不图顾，且力排公论， 安刘氏。所不知者，二人相与之情耳。使平勃和，则协心而事济，一有纤芥不
取必人主，此可谓之智乎。昔之大臣交恶，而取胜者又倡一说于其间，此说一 平之隙，则方且倾挤，防虑之不暇，亦何事之可济乎？此艰危之际，盖莫急于
行，而天下之善言灭矣。其说何也？臣下有言于上，于理虽当，而非甲之所便 将相之和也。且蔺相如一勇夫，持璧睨柱，尚气决之人耳。廉颇不忍以力战之

与所欲闻于上者，则为之说曰：此乙之党也，乙恶臣，使之为此言耳。又摘其言， 功而位其下，声言众辱之。相如引避而不较也，以谓国方危弱，秦之所不敢加
委曲为之说曰：其言如此，其意将以陷臣也，其意将以揺某事也，其意将以党 兵者，以二人在也。今两虎共斗，势不俱生，故先国家之急而后私雠也。颇闻
乙也，为乙游说者也。而乙于甲亦然。臣下有言，不便于近习之意，则曰：是 之，肉袒负荆而谢，欢好如初，而赵国赖之。彼虽勇夫壮士，可不谓之贤乎？
庙堂使之也，此出于中旨故也。若出于宰执之意，则言者不敢言矣。如是，则 此皆所谓腐儒之常谈，往古之成事，岂有通儒硕辅，博洽明智，肯忽国家之大
言者每至，虽有至诚爱君忧国之心，解纷排难之计，虽有谟如皋陶，忠如稷契， 虑，快一时之褊心，而计出廉、蔺、平、勃之下者乎？必不然矣。夫和异于同，
论事如陆贽，激切如刘蕡，而人君若不闻矣。岂唯不听，适足以取怒而已，盖 固儒士之常谈而熟知者，然好同之风不革，则必至于不和，此最当今之急务也。
以为皆饰说游说之词故也。如此，则是常以仆妾鹰犬待朝廷之臣，而永无守正 夫当今之急务，岂不在于练卒选将，足食足兵，还二圣之北征，御强虏之南牧

自立之人矣。呜呼，其厚诬天下而欺吾君也亦甚矣。凡此皆足以变乱是非、隳 乎？是固然使君臣之间，庙堂之上，和而不同，人无彼我之分，事无适莫之意，
纲纪者，是非变乱，纲纪隳 ，则事无不乖刺舛谬者矣。如是而有不亡者乎？ 惟理之从，则利害无不明，事功无不立矣。苟好同而不和则反是，反是则乱亡
乃若言至以道揆之，事至以道揆之，而勿措私情于其间，则是非利害之实，无 之道也。故窃以为当今之急务也。且同则宜若无所生其隙矣，而某以谓好同之
不白矣，岂谗巧之所能眩乎？昔者，夏姬以淫蛊乱陈，楚王伐陈而取之，将纳 风不革，则必至于不和者，何也？盖自公道不，行好同之风通于上下，大抵以
夏姬，申公巫臣谏，于是舍之，而巫臣妻之。他日，楚王怒，或曰：彼自为则 献忠为议已，以商榷为立异，以可否为相排，以雷同为厚善。于是虽亲戚朋友
不忠，为王则忠。王乃释然，此楚王之所以霸也。当是时，楚王当论夏姬可纳 有怀不敢吐，有见不敢争，初则为后言，终则为怫气，二者交违而暌矣，而况

不可纳，巫臣之可听不可听，不当以巫臣怀不正之意，而疑其言也，能推是心 庙堂之上乎。何则？强之使同，壅之使止，故也。积不快为背憎，持公言为造
以纳谏，则如前甲乙之论不入矣。公甫文伯死，妇人为之自杀于房中者二人， 膝，其不为仇敌者几希。此好同所以必至于不和也。尝闻祖宗时，庙堂之上盐
其母闻之不哭也，为其于长者薄而妇人厚也。惟其言出于母也，故为贤母，使 梅可否之论，无日无之，岂相排而立异哉？各尽其谋国爱君之心而已。方杜、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