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304 - 开化古籍丛书之四：春秋经传类对赋等

· 300 · 开化古籍丛书 《竹素山房集》附录 · 301 ·

宾客谈笑喧动邻舍，而楼上下之徒常肃然。达官贵人闻子行名，款门候谒，非 耳。客乃服。明年携一镈钟复来诣衍，则衍死矣，因彷徨欷歔不能去，叹曰，
其意斥弗与见，或从楼上遥与语弗为礼，或与为礼矣送之弗下楼也。东平徐公 吾学无所正也。初，衍年四十未娶，宛丘赵天锡为买酿工孤女为妾。妾母嫁后
子方，海内大老也，持部使者节浙西，所蓄古器物款识多莫能辨，咸以为非子 夫，夫以私造楮帛事觉，避逮来衍所。衍意其省女，弗察。及逮卒根逐至衍舍，
行无能知者。徐公即命驾访子行，子行为一一鉴定之，徐公未尝不叹服其精敏， 及接后夫出，并系衍。道逢录事张景亮，知衍事，谓卒曰，是不知情，奚摄为。
于是人皆谓徐公能下士，而子行非果于傲世者矣。子行为诗不纯守法律，而喜 趋舍之。衍既脱，犹不释然。即为诗别其友仇远径去。旦日远读衍诗，怪其语
著书。所著有《尚书要略》《听玄集》《九歌谱》《十二月乐词谱》《重正卦气》 异常，随迹其处，竟莫知所往。远后行湖上微访之。有买酒老媪自云常识衍所
《楚史梼杌》《晋文春秋》《道书授神契》《说文续解》《周秦刻石音释》《学古编》。 曳屦遗水际，远始悟诗中意，乃知所自湛死矣，时至大四年也。衍性刚简希偶，
其修辞立论，皆识见超诣，人所弗及，故用是自负，藐视一世。其所称许者惟 所善惟金华胡之纯长孺兄弟暨远，他虽称贵人求知之，非所合率拒不肯见。每

钱唐仇仁近、永康胡汲仲穆仲三人，于他诗人文士悉少许可，动加讥刺，不顾 出，常独行，不求侣遇。明霁时，日之湖山闲无定，适任步所至，便道以沽酒
人喜怒。不知者不堪其谑侮，知者以其类乎滑稽不恤也。初，子行年四十未娶， 饮微醉，箕踞长歌。其所为乐府诗歌已，辄放声恸哭乃返。家逼市，无旷隙地，
买卖酒家孤女为妾，不久即死，死且久，人或诬告子行妾尝为己妻，有司逮妾 当月明则持洞箫乘屋骑脊而吹，声悲怆而慷壮，闻者辄能别识。既死，咸伤悼
母，而妾母已再适人，居他州，及来，死子行所。又逮妾母后夫，后夫来，复 曰箫声不作矣。有桑门可权尝从衍学诗，哭之甚痛，求尸不得。有为以六壬筮
舍子行，而坐伪钞事觉，竟连子行。知情，子行惧。走访仁近，值仁近早出， 之，得亥子丑顺流象曰，尸漂不可见已。权弗信，益购索之，终不获云。余少
即留诗以去，遂莫知所之。后三月，吴人卫天隐以六壬筮之，得亥子丑。其词 时闻长老言，衍死，人咸高其不受屈，或曰是偏心轻已自丧。余尝悲之其不受

曰，岁子月巳，旬寅斯首。亥实水乡，己墓在丑。惟子与丑，无禄殒虚。墓非 屈非也，偏心则然，谓其轻已自丧过矣。以衍之不肯妄知人，与观其长为大恸
其藏，死沉江湖。是岁戊辰，土为宰制。土弗胜水，家绝身弃。此其骨污渊泥 时意气，彼其所自负者甚重也。惟高视一时，谓当世无足知己，则固有遗世心
九十日矣。筮与所留诗语合，乃知子行已投水死。其弟子为招魂以葬，而汲仲 矣。而横逆之激切之此，遽捐其生也。虽然使衍能夷然委顺，以其学自善其身，
为之铭焉。说者曰，篆籀之学自宋季其敝极矣，国朝以来始子行倡其说，以复 盖有余裕，顾乃不惩小忿，害灭其性，以取不吊之讥。呜呼惜己。
于古。而吴兴赵文敏公实和之，其学乃大明，子行可谓博雅之士哉。子行既殁，
得其学以名世者，宛丘赵子期、濮阳吴孟思。子期仕至执政，而孟思今犹布衣云。 书吾子行篆书阴符经 袁桷

吾衍传 王行 唐《阴符经》始大行，原于李筌，成于李靖。贞观皇帝始酷好之，命褚河
南凡书一百九十本，贞观之意，益广用兵之说耳。李筌托神姥之言，乃曰上有
吾衍者，字子行，其先太末人也。大父为宋太学生，徙钱唐，遂为钱唐人。 神仙抱一，中有富国安民，下有强兵战胜。又妄增六注以惑后人，然终不可悉解。
衍工篆隶书，明律吕，嗜书史，能属文辞。所著有《晋文春秋》《楚史梼杌》《说 而吾子行复书之，何耶？唐人作篆惟书千文，盖惧学者之未易察也。徐铉作《项
文续释》《尚书要略》等书。居钱唐市侧委巷，一楼萧然，惟法书铭刻古编钟 王亭赋》，仿李阳冰裴公德政碣之遗意。子行沉困市隐，丰碑巨碣不能以自见，
铙磬如意之属置左右，时抚玩用为娱乐。有豫章人以音律自喜，闻衍名，造之。 写其幽旷托焉以自逃者也。余尝闻善书者，大篆不得入小篆，隶书最惧入八分。

衍与语洽甚，既而扣所列钟铙，问曰音何属，客曰某也。又击其次，客曰某也。 使子行在，吾愿相与评焉。
扣遍，言率合。衍后举柱下镈钟击之，镈形弇，其音涵冱，客审听之，曰宫乎。
衍笑曰，宫当浑以圆，重以厉，兹郁勃不发，非宫也，而不比他律，盖古弃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