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9 - 开化古籍丛书之六：棠陵文集、了虚先生集、芙蓉镜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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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序

古今三不朽，曰立德、立功、立言。德不可见之绪，功之不可传之绪，言 余读吴史，虞仲翔谓“得一人知己，可以不恨”，私心恒狭之，以知己当

帝王之有典谟，圣贤之有经传，下此而词章骚赋，大抵皆本于至性之所为发也。 在天下，于一人何局焉？至太史公自叙，欲藏其书于名山，传诸其人，心愈益
故读《陈情表》而知孝，读《出师表》而知忠。若夫月露风云，连篇累牍，此 疑之。吾辈敉一生精神，自当扬于顺风，如声之地，何必深 。倘其人不可得，
雕虫小技耳。孔子曰：“有德在必有言。”有言者不必有德，至圣盖无取焉。余 将等诸土石乎？迨读韩昌黎“莫为之前，虽美不彰；莫为之后，虽盛不传”，始
祖棠陵公，讳豪，字思道，正德戊辰进士。天才董伟，拓落不羁。为文不假思索， 信二公之言咸有所感激，而知己传人之不可以已也。棠陵方思道先生，在武宗
立就千言，尤工染翰。性耽泉石，每逢胜境，辄刻石留题。筮仕昆山，即有《乞 时，以名制科令昆山，有乞蠲逋负疏，念民瘼矣。补沙河，为宋文贞公续断碑，
蠲逋负》一疏及《南牧稿》。丁内艰，补沙河，有《沙河集》若干卷，并续宋 重先典矣。主秋曹，谏南巡，廷杖，谔谔著节，忠乃后矣。佥事楚中，有乞养

文贞公断碑等迹，至今沙民称颂不衰。升刑部主事，转员外郎，抗疏谏止南巡， 疏；晋秩闽臬，有歼倭功，孝于亲而劳于事矣。炳炳躬行业已千古，文其末也。
旋遭廷杖，盖其忠也。虑囚山东，多所平反。外转湖广佥事，有《乞养疏》及 然末而不传，本乌从见。今所著《南牧》《沙河》《养余》《见树窗》《洞庭烟雨》
《洞庭》《烟雨》等集。家居，著《养余录》《见树窗录》，盖其孝也。晋秩闽臬 等集，灿然在天壤间，似不必一人知己矣。然当逆濠之乱，公以白皙书生左右
副，时倭寇作乱，公戎服率士卒，悉歼殪无遗。闽人德之，为之图像，家尸户 阳明先生于戎马倥偬之际，先生极为推毂，期以岩廊之器，许以云霞之姿，诗
祝。康熙丁未，余至兴化、仙游，见多立神主供祀者。当时与何大复、黄莲峰、 载志乘，今犹可想见其获知己于当身、昭知己于后世者，业已有征。余客天雄，
郑少谷诸贤，并驱中原，尤为宗献夫、杨邃庵、王阳明所器重。阳明之剿逆濠， 公裔孙竹友先生令繁阳，政通民理，复搜公遗集，示余较梓，拔其尤者，布诸
公实左右之。王尝赠以诗，有云“方子岩廊器，兼负云霞姿。每逢泉石处，必 国门，与天下后世，共相珍惜。诚以余闽人，素从乡父老聆公宦绩。迄今海隅

刻棠陵诗”之句，此四语足以尽我公行状。吾公著作不下数十万言，邑乘有云 苍生，图像刻木，尸祝无疆，诵元戎十乘，锄小丑匪茹，功永永之而未艾也。
“已刻稿凡十数种”，盖犹九鼎一脔耳。今历百余年，而子孙衰微，近复遭兵火， 岂非公之思通于鬼神，声等诸金石，得竹友而益光。以视太史公凉凉焉，藏名山，
其集多煨烬冺灭。余思方氏文章功业，昭灼古今者，代不乏人，如元孝著勋周诗， 希觊于不可必得之人而使之传者，奚啻什佰哉甚矣！韩公之言，为千百世有心
雄飞富著文唐室，蛟峰大魁，南渡正学，标炳明史，此其不朽者也。因繁署政 之言也。昔刘孝标名誉动一时，群从子弟七十二人皆能文，推孝标冠，遇梁武
治之暇，披公手泽，心切绳武而未能也。抑岂忍以公之功德文章听其湮没不传 操觚之主，犹然 轲憔悴，至集诸学士为《华林编》，要以高之。士诚有幸有不
也哉！用是辑所存十百之一，复校雠简订之，不仅十之一耳。谨付诸梓，将以 幸，归诸分数。公得阳明于先，得竹友于后，使之光气尝新，并于日月。以视

垂之不朽云。 世之瞆瞆弃祖父遗业于灰烬尘土中者，其所得孰多也。余于是集，益不胜今古
时康熙十二年岁次癸丑秋月，裔孙元启谨书于繁署之谈琴处。 消长之感矣！
三山晚学魏宪拜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