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69 - 开化古籍丛书之六：棠陵文集、了虚先生集、芙蓉镜寓言

· 064 · 开化古籍丛书 《棠陵文集》卷之五 · 065 ·

壁来，谈至夜分。又明日，复作。七月朔，将死，如前治之，幸出汗小差。逾旬， 省也。母乃自为之，复为人为之焉。红作既勤，稼穑兼理。尝日织布八丈，夜
伤食，又复作，身益羸，热益炽，病益深，今不可为已，乃以后事托玘，文稿 缉麻至二更余。吾妇或稍勿逮，辄让之。天明即驱群力之农，下至粪灰污丑，
托河清，与母妻诀，呼婢具汤盘，取所服，衣罗身上，将沐浴更衣，端坐而逝 亦躬为除积。故时虽饥馑，菜谷每不乏。尤爱惜五谷，尝见残粒，必置之口。
焉。生成化壬寅十一月初五日卯时，终正德庚午七月某日某时，为年二十有九。 比豪得廪禄，则语豪妇曰：“吾平生不轻视此物，故天禄亦不弃我耳。汝其念之。”
於乎！死生恒理也。豪尝欲以疹死，以癞死，以虎死，以杀人死，乃至今日死， 豪年十六游学文山，举进士于有司，裹粮制衣，悉经母手，凡十年靡懈。母素
死复奚憾！但念躯壮气厚不自保，惜弗克事父母以终身，且君恩未报，忠愤未 有气疾，每一别，辄念豪。念辄成疾，惟见豪则自愈，故豪虽有别，亦不敢久。
信，向上之心未副，不朽之名未立，坦翁不得一面，海内良朋一旦弃谢为可恨 正德二年，豪忝乡举。明年，复以进士淹上都。时例方严，求归不得，母念之
尔，它何恤邪！豪微时，人莫与婚，棠川蒋金妻以从子，未满四载。昔领乡荐， 甚，则与父与妇与妇翁偕来视豪。至谷亭覆舟，幸亡恙。居京将一周，内理如

归生男曰一桂，近于沙河，复生男曰一琴。大者疹疮甚危，小者仅满月，竟何 家时，俾豪得以结交进学，知者罔弗颂称焉。既而豪得昆山，乃与俱南。豪至
如也，竟何如也！死后将返葬于里之芒坞。初欲乞铭河清，恐误葬期，姑就床 宝应而疫甚，贻母忧。大儿一桂又以疹死，母自得此儿始分豪爱，故痛甚，必
草草乱述数语，聊使后世知有方豪焉尔。 欲以其柩归，不得已至苏州别焉。豪念母且厌昆，适有侍养诏书，遂援以上陈。
铭曰：人皆以女为恶，信乎？曰：然。曰：吾闻造休者皤，造孽者妖，是 不遂，乃迎于昆。豪上不能事贵，下不能字民，母每以谦和详缓戒之。母既失
宜汝之夭也。曰：今之为恶者，奚啻豪也，其尤于豪者不意也。吾见其老者矣， 一桂，尚有次儿一琴，至是亦失之，愈痛甚，疾愈甚。比生今儿昆秀则渐减，
吾见其耄且耋矣。曰：偶也。曰：亦偶也。昔夜尝梦昆氓抚我为城隍神。果尔， 然终不能解桂儿之痛。明年，疾复作，腹涨如鼓。豪亡策，祝天愿代，梦得明

吾弗爱生矣。 医异方而治之，乃先归之。决策归养而讣至矣。正德七年十一月初三日也。於
乎痛哉！母以天顺四年四月十五日生，为寿仅五十有三耳。呜呼痛哉！豪以是
年十一月十九日闻丧。明日，自昆奔之。适饶寇逼境，遂奉柩葬于芒坞。豪且
事实 病道多塞，未暇乞铭，仅自铭其上椁曰：“潘之女，方之母，葬芒坞，永不朽。”
慕庐墓左，将终身焉。而贪心不灭，父命且严，去夏复为沙河。今春为三年满，
得以绩上天官，累污荐剡，例得赠母为宜人。追思劬瘁，涕泣何庸！谨述平生
先妣潘氏事实 事实，告大君子，乞赐一言，以昭先懿，以纾至悲，不胜荣感之极！

先妣潘氏，讳裀，同邑潘应和女。母方氏，年二十，应和以其子盲且稚，
赘豪父坦翁先生襄之。是年，应和卒。明年，生豪。豪生五岁，乃偕归家，相 文
违里许。凡一衣一食，必先于方氏。抚二弟有母恩，鞋袜之类，亲为之给，及
其有室乃已。初应和之卒，母念之辄涕泣。及居方氏之丧，其有礼，虽士子自
以为不及，盖孝友其性也。始，吾家本饶，豪祖克恭翁少孤，又苦于役，则中匮， 祭郑继之文

令豪父兄弟五人，各自为业。父以母资力，视群业颇丰厚。祖卜居棠陵，土木
岁兴，母饷之无倦容，有一废木必计而储之。一日，父以宋村祖陇旁有田可祀， 维嘉靖三年太岁甲申十月壬辰朔，越二十日辛亥，友生开化豪，谨以炙鸡
且虑妨陇，偶无买资，母遂脱簪以充。为里长，当输官绢匹五百钱，苟自为实 絮酒托友人汪福州希周，哭奠于亡友南京吏部郎中少谷郑先生之灵曰：呜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