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66 - 开化古籍丛书之六：棠陵文集、了虚先生集、芙蓉镜寓言

· 062 · 开化古籍丛书 《棠陵文集》卷之五 · 063 ·

箑录》者，予昔疾危时，与公书扇往复之作也。予归矣，公亦归矣，方拟续是 如高祖，人号父曰坦翁。坦翁弱冠，赘金村潘应和家，乃生豪，鞠于外母。豪
录矣，而乃使予为铭哉！ 幼能对答如响，先师诣其庐试之，称“十二能声律”，富室争致之以为奇，先
铭曰：山川之灵，祖父之积。以有我公，发而未极。功高赏轻，才丰命啬。 公故钟爱甚，属坦翁必教之。十四习举业，十六欲弃而为贾。或以闻于先师，
国事畴当，天意叵测。呜呼！正气永存，令名难蚀。钟山之阳，万年斯宅。 先师曰：“是善答对者邪？可与俱来”。先师甚严，弟子微愆辄斥，独贷豪。往
来凡八年，恩谊隆洽，虽束修不肯受。豪为时文，不务格范，而自许过甚，又
竹夫人墓志铭 两试弗利，人咸嗤之。二十入学，岁大旱。豪斋宿后冈庙，祷雨，帅五百余
人，蓬跣走五十里迎龙。每日中三步一拜，十日大雨。二十一，补增广生员。
夫人竹氏，讳冰奴。其母方娠时，晨出游，度河履冰，心忽动而生夫人，故名。 二十二，授徒招福院。僧有违言，辄徙新庄。新庄，山深而蔚，四顾皆墟冢，

夫人生而洞达，有节操，不事妆饰，见有冶容者，曰：“恶用是，妖艳者为哉！” 独处自如。偶念僧不逊，独趣二百余里，搜一道人讼之。道人素受僧殃者，昼
东邻桃氏锦姹，西邻李氏粉姬，年未二十皆嫁，颇有淫声。夫人哂之，夜乃指 崖壑，夜虎狼，不死者幸尔。凡遇拂膺事，辄欲平之，甚至聚少年为斗格，濒
月中姮娥自誓曰：“吾将学汝终身，东西邻可鉴也。不者，有如此月。”二女闻 死者屡。人谊之，毫亦自谊，而莫觉其非也。先师每切责之，弗听。二十三，
而诟之，谓为卖洁，夫人若罔闻也。家素澹，又不善织纴为生，以故流落四方。 宗主赵宽擢为第一，始得禄养，许可决科，竟弗效归，而人益嗤之。乃赋《琴
至鲁，有大贾赵二十者见之，泣曰：“此余家故奴也，馆之。”越人方豪六月过 操溷梅文漂母传》见志。明年，授徒金钱，以足癣发炽，人指为癞，遂与徒施
鲁，炎甚，欲买一婢供扇役，以属赵。赵曰：“先生之意果在炎邪，抑在色邪？” 瑞、从弟文广同返棠陵。居半山楼一月，癣愈复出。又明年，授于家。性好山

余曰：“何相信之莫也。”赵曰：“然则余馆有一夫人竹姓者，年虽老，故家女也， 水，遇辄忘去，且嗜吟咏。日与徒游眺山水间，或树树课农，每亦与俱。人又
愿荐枕簟。”比余登舟，而夫人已遣至矣。与之卧者两月，夫人凝然不动如泥塑， 嗤之以为贼人子弟，至有强之它从者，然今皆有成矣。岁丁卯，郡守张维新下
人意其必有以也。叩之，终不言。六月望，余感热疾，淹于宝应，夫人昼夜左 县校诸生，擢豪为第一，属县官相礼。未几，宗主欧阳旦选士入场，豪弗与，
右侍。久病足痺，恒寄夫人憩焉。始夫人至时，头已稍禿。又苦于趣承，日益 维新力争之，乃得与考官。今御史周奎欲擢为第一，敚于御史杨滋至填榜，奎
秃。予病危，治命曰：“死必以夫人殉。”夫人曰“妾年且老，辱相惠至，此敢 坚卧不出，后得中第九名。归见坦翁，坦翁喜甚，谓可慰先公于地下。冬，偕
弗共命于乎？”讵意予获生而夫人乃死乎？夫人之死，其病虽不在秃，然亦其 计北上。戊辰会试，为编修李时所取第二人，得中三十七名。廷试时，马上口
兆也。死后十日，携往昆山上葬焉。夫人父名菉，字子猗，尝为淇水县尉。兄 占曰：“平生不解随时语，便作刘箦也不防。”后中三甲第二百十八名，亦其谶

弟二人，长曰筠，次曰篁，君子人也，俱蚤世。世系莫详，相传为孤竹君苗裔云。 也。初与亲友中书吾翯、今长洲令吾翕居。既乃迁双马巷，与吏部郎黄河清对
铭曰：市门美姝，过方下车。色凋爱竭，转于沟渠。夫人实耻，指月自矢。 舍。阅四月，不登其门。河清闻而友之，日以诗文相酬为娱。都下名人见其文
抱洁以终，江汉斯洗。昆山之阳，其封若堂。秽夫易行，岂唯女章。 者，亦颇相爱，自是交游日富，而闻见殊深矣。己巳冬，月夜独坐，忽自念曰：
“人生诗文已邪。”亟从河清假性理诸书，杜门览颂者数月，未有稍得，而昆山
明进士昆山令方豪墓志铭 之命下矣。初，父母念豪来视，覆舟谷亭，至则举家皆病，近稍安平，而坦翁
旋矣。母亦思归。迫以坦翁少谋虑弗与偕，必欲偕豪归，豪百计弗获。暨获此，

豪，方姓，载字世杰，先师吾景端更为思道，居棠陵，自号棠陵山人，后 大悦。五月十二日，出湾。六月望，至桃源。舟中疫炽，豪夙饱暑气，触成热
忽更白鹤仙人，今复之。五世祖仲僖，元末避兵慎山，近迁棠陵。高祖叔诚， 疾，叫号奋攀，遍身如灼。十七日，至宝应。同年胡克忠馆之，耆民蔡玘事之
名麋，务良行，人号麋佛。曾祖孔直，读书多侠气。祖克恭。父舜华，务良行 甚谨，日炽一日。至二十六日，用辜医蒸药，出汗小差。明日，昆山旧令邓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