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84 - 《天台抗日战争纪实》

跣，苟逡巡不讲者，鞭笞交下，非死岭之旁，亦必于岭之上收予

骨耳。否则渴死，痛死，饥饿死，风侵雨袭死，惊怖死，颠踣困
顿力衰气竭死，在在皆足以死。死等耳，曷若早死。则又向空默

祷，冀速死。庵中石柱，大可数十围，吾盖揣之熟矣，诚以吾之

首，奋而与柱斗，此亦以卵击石之势也。斯时吾计已决，夜俟人

皆熟寐遽起，摸索得柱，规准额门撞去，声撼庵壁，自问必死，

然不知痛，身亦柴立不仆。即又猛撞，连七八下，已为同俘诸人

惊觉，时皆卧地上者。范小孝急起掖予，仍按卧于地，手扪予

创，连声唶曰：“吾先生其休矣！”张维哲与诸同俘亦哽咽，仓

卒觅少许牙粉，杂炉灰，掩予创。虏知其事亦骇愕，频蹑足来

窥，相互以耳语，目语。予心甚了，尚冀创裂，大痛以死，然终

不痛，（事后研究，系多眼烟胶。甫一日，全身血液尚在麻醉

中）第如数小蚁盘旋予首，微切齿而已。血上下流，即亦凝住，

知又不能死。夜半，虏起行。彼所谓队长者来，仍促予起，然凶

焰似略减，微以足蹴予，冀予哀之，予不之应。彼似沉思，忽令
一卒舁予起，予疑将活埋予耶，亦大佳甚。然实以权予体重者，

卒似微笑，略作数语，仍置予地上。又彼索烛俯察予首，以手扪
伤处，亦作数语，不知云何。陡起，挥斥贼众，督群俘，一哄而

去，瞬息俱逝。而予遂幸得弃置矣，是诚万死中又万不意而得一

生者也。方群虏环向予时，一临海人乘机出伏厕后，亦得脱。乃

与予同出庵门观望，四路贼咸集，向山口进发，列炬如万麻，攒

簇斜行而上，喧腾数小时。旭日欲出，始去尽。乃重复入庵，瞻

仰佛像，感不死，不觉稽首膜拜。壁下拾得破履各一，大小不

伦，不之顾。急系之路，虽凿枘，获胜于跣。庵有僧名证寿，告

以故，僧为予幸。抚视伤处，口喃喃为予祝福。且为予备晨餐，

劝予在庵休养，予亦首肯。临海人急欲归，为向僧乞得白米二

升，山芋少许，令为粮先行。其时四近村民闻贼退，纷纷扶老携

幼归。喘息未定，传二次贼到，又大惶怖，相率窜入山。予念住

此非计，谢别僧，从庵左取道后泽池路宝相诸村。皆遭虏蹂躏

者，空不闻人声。复经岭脚而到龛顶，饭于隐居卖药章老者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