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63 - 《石梁纪——天台山石梁云端秘境》

第二章 石梁飞瀑 | 51

已掩蔽在遮天的浓阴里。我看见路边鹄立的几棵，光秃秃的，有的欹斜，有
的直耸，有的在树干的顶部和中段，仅生长出微小的一枝翠绿，很感沧桑；
细察脚下的土地，却贫瘠得很。听水声汇合着鸟鸣，汇合方广寺僧的念诵和
风摇树枝的啸响，皆是大智慧音大圆觉音。此刻我沉吟在石梁飞瀑的山林绝
响之中，倾听大自然的完美天籁，亦是无上的幸福了。
这样想着，我的情绪也一样清明，融入山林之中了。
我计算一下路程，我从眠犬的入口到看见石梁，走了至少七八里路，是中等
速度地行走，已经走了一个小时左右，人们告诉我，现在我们只走了一半的平坦
路。接下去就是陡峭的上坡路，我只能细细地攀登、久久地仰望。

俯 仰 之 禅

石梁飞瀑犹在天际。那瀑水一缕一缕地斜挂下来，激起的潮雾一派迷蒙。这
是何等壮观的境界啊！我终于明白，人们为什么把僧道居住之地称呼为丛林的来
由了。
我久久地站在水边，久久地凝望，我的目光与石梁飞瀑对接，我看石梁瀑布
的那个孔罅，犹如微翕的天眼法眼，给我智慧的眸光，我想，那瀑布是不是它倾
泻的清泪？它有什么情感要向我倾诉？我说不明也道不白，哪是佛法？哪是禅？
清代的陈溥是天台本地诗人，康熙五十二年（1713）进士。他写石梁飞瀑的
诗句，是我最喜欢的，如瀑水一般滔滔不绝地被朗诵出来：
石梁天半起，寒涛挟云飞。
赤电惊霄汉，苍龙鸣玉矶。
游人风似马，仙客雪为衣。
纵目登临处，徘徊不忍归。
陈溥也写过天台十景诗，其中的石梁飞瀑云：
飞流千尺下层巅，界破金庭半壁天。
冰素岂烦秋水濯，鲛绡偏借碧潭悬。
不愁风雨喧机轴，一任烟云作断连。
桥畔有人吟白雪，笑携双管洒珠泉。
我又想起了宋代赵清源的一首天台石梁诗：
何处觅灵踪，天台第一峰。
云深唯见寺，夜静忽闻钟。
卓锡随飞鹤，谈玄起蛰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