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68 - 《石梁纪——天台山石梁云端秘境》

56 | 石梁纪

她在一下一下地舀着水，在一
下一下地纺着纱，在一下一下
地织着布。那个夜晚，我把弯
着腰弓着背的石梁桥想象成我
的母亲，她一直在不知疲倦地
舀水纺纱织布，时刻准备着我
们这群游子的衣食之源，我看
到的是她安详中蕴有的意志力，
一种来自此间农民朴素而顽强
的进取心！山间悠远的钟声响
起，当远寺的梵唱缥缈的时候，
谷底的雾霭也轻轻地凝聚起来，
雪后石梁 （张洁 摄） 我想，我石粱的母亲也该看到
她漂泊而倦归而憔悴的游子吧……
曾经有人给我石梁冰瀑的照片。石梁的风姿与我看到的迥然不同。那是非常
寒冷的隆冬，石桥山温度一下降至了冰点，瀑布没有了声音，也没有了水沫横飞
的气韵。但它冰清玉洁的精神与神韵还在。石梁飞瀑依着山崖入定，犹如一尊卧
佛涅槃。
站在徐霞客观瀑的地方，我看到的是一个林泉高致的全景，有幽远，有深远，
也有高远，符合宋代郭熙的三远法。但我与石梁飞瀑还隔着一道石碇步，一座石
拱桥，看那些红男绿女和方外人士，都喜欢把这个石梁飞瀑当成最好的外景。他
们有的撑着伞旗袍秀，有些在下面表演茶道，有些则在下面石头上放架古琴古筝
丁铃当啷地弹奏，有些则喜欢在瀑布下吹箫。有些则在瀑布下打坐念念有词。不
过，旗袍秀的身影在秀过后很快地消失了，茶道泡茶毕竟是表演，弹古琴吹箫的
声音很微弱，肯定会被瀑布的声音淹没了。
石梁瀑布随时随处都是奇观，每当晴天朗日，瀑水反射着阳光，在天空横飞，
如许多灵鸟。
尤其是风吹的时候， 风吹瀑布，翻飞飘卷，如云如雾，夏日之瀑，一片幽凉，
而冬日之瀑，冰雪封冬，顿有金庸笔下的小龙女寒玉床之想，而雨中瀑布，喷薄
而出，气势雄壮，四山动摇，如佛在作狮子吼，天花乱坠。
至于月下之瀑，石梁黝黑，树影摇曳，瀑布和寂，山寺檐角铁马叮当，别有
一番境界。
民国文士蒋叔南云，天台各处有其特殊之处，不可一概抹杀，比如华顶观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