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67 - 《石梁纪——天台山石梁云端秘境》

第二章 石梁飞瀑 | 55

就用面粉做了一个老太太的样子，里面放上剧毒的砒霜，同样按照仪式穿上衣衫，
在锣鼓声中，将它在石梁桥头上放下去，果然有莲花升上来将它接走，花瓣合拢，
沉到波涛里去，不一会潭里波涛汹涌更是猛烈，一条巨大的蛇浮了上来，翻着白
白的肚皮。我觉得在佛地石梁飞瀑边上，竟然编排出这个大唱反调的故事，太佩
服了，深蕴同样的禅智。
《金刚经》说，心不住相，凡所有相，皆是虚妄，有些人执着于法相，有些
人执着于我相，终是不行的。这故事是警励世俗的，禅意恰恰也在石梁飞瀑这独
特的场景中得以呈现。
散文家郁达夫的《南行日记》中如是说石梁飞瀑的成因：
一道金溪，一道不知名的溪，自北自东地直流下来，到了上方广寺前，
中方广寺侧的大磐石上，两溪会合，汇成了一条纵横有数十丈宽广的大河：
河向西南流，冲上了一块天然直立在那里有点像闸门似的大石头，不知经过
了多少万年，这一块大石壁的门，被下流之水冲成了一个穹形的大窟窿。这
石窟窿有四五丈宽，丈把来高，水经此孔，一沿石直捣下去，成了一数十丈
高的飞瀑。
我觉得，这石梁有两层组成，下面的是砂砾岩杂带些泥土，比较稀松，被水
流挖通了，瀑布从其中泄出，而上层是坚硬的花岗岩，水流还是撼动不了它，于
是它被架空了，成为一座天然的虹桥了。郁达夫也与我一样，走到瀑布之下，向
上一看，觉得他就像一幅有声有色的小李将军的浓绿山水，有几个细节值得留恋：
脚下就是一座清溪：溪上半里路远的地方悬着那一条看上去似乎有万
把丈高的飞瀑，离瀑布五六尺高的空中，忽有一很厚实很伟大的天然石梁，
架在水上，两头是连接在石岩之上的。这瀑布与石梁的上面，远远还看得见
几条溪流，一簇远山，与半角的天光。在瀑布石梁和溪流的雨旁，尽是些青
青的竹，红色的，以及黄的墙头，可惜在飞瀑上树林里撑出在那里的一只中
方广寺昙花亭的飞角，欠玲珑欠缥缈一点；若再把这亭的挑角造一造过，另
外加上一些合这景致的朱黄漆，那这一幅，真可以说是天下无双了。
郁达夫说的遗憾，现在依然存在。现在所见到的中方广寺建筑体量似乎太大，
与石梁飞瀑的比例不甚协调。而瀑布声中听出钟鼓梵音，却是举世无双的妙境。
我曾经与来自四川的朋友何训华一起，在一个圆月夜里到了下方广寺，在月
真方丈的许可下借了一夜宿。我们定好房间，皎洁的月亮就从东山上升起来了。
那月亮升起的山冈就是我的老家华峰。微小的山风吹拂着耳际，如母亲的手抚摩
着我的肩头，我在文章中这样记述：
我们仰望石梁，我觉得它不像苍龙耸脊，而是一个老妇人弯着的身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