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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编 艺文 · 1143 ·

禋德祠碑铭

［宋］韩元吉

政和中，四方无虞。士大夫缘饰儒雅，无有远迩，以歌咏太平为事。是时，处州丽水县蔡

君梦奎，教养子孙，皆举进士，驰声学校间。一日，有善击剑者过其门，君独留之，命诸子子昇
等习焉，拉姻党梁君宗善子将惠与之俱。盖乡闾莫不非笑之，君亦怃然太息曰：“是故非俗子
所知。天下将勤于兵，吾惧其不免也。”
越数载，方腊起青溪，覆郡县，二浙大扰。君不幸新故，诸子孙嶷嶷成立，欲帅众拒贼，以

成父志。而长子昇者，骁勇伟岸，尚气节，乃挟战守策干郡，太守不能用。宣和之三年（1121）
也，腊贼之党洪载果道松阳，袭据郡城，劫取大家财，散以募众，又以妖术蛊郡民。（置圆镜案
上，运可照见人。）丽水凡十乡，其七已悚听载命，惟蔡君、梁君所居曰懿德，与其宣慈、应和三
乡，恃二君，不肯附贼。而贼欲下取温州，闻蔡、梁子姓尤知书识战，即遣僧道珍来曰：“能助
我，无忧富贵。”是时君孙叔辉偕其妻兄梁惠等方议战守利害，拒不听。（乃拘惠数李生，而命

李三子要说愈切，惠叱去!）载大怒，因（害李生）潜兵夜犯懿德，至则黎明，众得遁匿，庐舍悉
焚。子昇与将惠各其母王、潘倾家赀募壮士，得千人。即所居七里，有山曰东岩，四面陡绝，
缘崖为门，上则泉壤甚沃，草木蓊蔚，有浮屠之舍曰定香。自唐乾元末，土人袁晁之乱，尝栖

之。乾符、中和间，群盗继作，章承趣亦固守其上，一乡获全承趣庙食焉。故三乡民皆来归，
推子昇为部领。子昇与将惠等同心合力，列保伍，定赏罚，众皆帖然。（载数遣众来攻，）子昇
挺身督战，弟子绍统惠伯仲齐驱出站乡之勇者王三贲、任祖辈鼓而从之。阅三月不下二十
战，我军徂击大胜，斩首二千级子升与惠各被数十创，屡溃围之，贼终不能下。闻王师来，欲
赴于海，而温已严守备，且畏我军乘其后，遂受降纳款焉。时四方兵兴，遇有盗贼骚扰，及军

旅事，郡必召而咨之。
建炎初，倪从庆啸乱于衢，部使者诣请子昇、将惠偕行，乃奏其前后功，朝廷以将惠于开
封荐与文资，而赏子昇以武爵，力辞不受。乃大聚图史，萃隽秀，以教子孙。叔辉登宣和庚子
解元，孙伯伊登乾道丙戌进士，戬登隆兴癸未进士。绍兴甲戌，梁惠子安世亦登进士第，世以

为荣。里闾佥曰：“天之以报德者丰。”
其后，民之欲报功者飨其神。于是，任辕主辐倡议立祠于岩，用祀二公，以彰大功，以旌
硕德，天意人心安矣。祠成，未获揭匾，且缺碑铭。淳熙十年（1183），戬任大司农，安世任大
农丞，交书来请曰：“东岩之绩，吾州户知之也，今五十年矣。俾后世无传，戬等则有罪。故愿

得君之文揭于祠，下俯塞众情。”元吉尝官于丽水，多识其贤士大夫，知其事为不诬也。盖古
者能御大灾，捍大难，在礼法得祀，在史得书，在功庸得铭。今蔡氏、梁氏，忠孝义烈，见于父
祖，而子孙浸显，各大其家，当书无疑。予以二君同功合德以保民，民咸利用享祠以为报。故
名其祠曰禋德，因为之碑而继以铭。铭曰：

天之盖高，险不可升。地之险耶，矗为邱陵。匪人当之，险亦何恃？剑门峨峨，失则
平地，区粤之间，有石巉岩。与天比崇，奠于东南。寇攘鸱张，啸凶我乡。孰与堤防？蔽
其井疆。烈烈两君，明则先见，时方尚文，教子以战。子承义方，晜合季强，屹如金汤，民
用不伤。长戟一挥，其从如云，襁负而登，蚁聚蜂屯。既遏其攻，折其我冲，畏我其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