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201 - 开化古籍丛书之一：北山小集

· 186 · 开化古籍丛书 《北山小集》卷第十三 · 187 ·

出而用天下则其为物也太多，故将以窅然藏于圣人之道，必以外天下为先，而 圣人之静也；知穷知通，临难不惧，圣人之勇也。其言如此，绝圣矣乎。任知
后终之以不生不死也。 则民相盗，去知以归其天，是周弃知之言也。然而以谓真人以之为时，圣人以
之为孽，心彻为知，知彻为德，以恬养知，以知养恬。其言如此，弃知矣乎。
庄子论四 岂特如是而已也。周之书，言道而已。故其要曰：有情有信，无为无形，可传
不可受，可得不可见，长于上古，先于太极，或期之于稊稗，或极之于昏默。
庄子之为书，既已小天地，遗万物，薄尧舜，累周孔，其于扫除名教之迹， 是周之所言道也。然而曰道不可以言，言而非也。则周盖未尝言道也。岂唯未
荡然无余矣。以谓吾之所言则近乎弃实有，著虚空，茫然无町畦，泊然绝物者， 尝言道哉，其言未始有是非也。荒唐之言，谬悠之说，无端倪之辞，则庄周之
于此而无述焉，则天下后世几何而不惊且惑也。故终之以《天下》之篇，而道 言未尝是也。以卮言为曼衍，以重言为真，以寓言为广，则庄周之言未尝非也。

术之所以辨也。其曰：古之道术有在是者，墨翟、禽滑厘之枯槁也。古之道术 岂唯未尝有是非哉，亦未尝言也。彼其三十篇之书，精粗小大，靡所不具。惠
有在是者，宋钘、尹文之救世也。古之道术有在是者，彭蒙、田御名之去己也。 子之所困，公孙之所惊，其言数万，可谓多矣。然而曰：得鱼忘筌，得兔忘蹄，
古之道术有在是者，关尹、老聃之博大也。古之道术有在是者，庄周之寂漠变 安得忘言之士而与之言，则庄周盖又未尝言也。
化也。五者小大不同，其为一偏一也。老庄之道既自列于一篇，而孔子之道独
不列于其间。呜呼！此以见庄子之深知孔氏也，非知孔氏也，深于道故也。孔
子之道，包是五者施于天下，或藏之以神其用，或裁之以见于事。故迹虽遍于

天下，人为之敝，有时而极，然关百王、贯万世而终莫能违之者，道备故也。
此庄子所以不列于道术之一偏也。尝窃譬之水之在天下，合而为海，放而为江、
河、淮、济，衍而为百川，潴而为陂泽，酾而为沟浍。道术之在天下，亦犹是
也。海之于沟浍，小大有间矣，其为水之一偏一也。孔子之道，水也，蒸为云气，
升为雨露，以济、以溉、以滋、以濯，盖取于江海百川陂浍而用之耳矣。谁谓
庄子非孔氏而绝中道哉！

庄子论五

庄子毁仁义毁诸己乎？曰蹩躠踶跂唯攘弃之，而天下元同。是毁仁义已矣。
然而曰至义不物，至仁无亲，远而不可不居者义，亲而不可不广者仁，则周盖
未尝毁仁义也。庄子灭礼乐灭诸己乎？曰澶漫摘僻唯不用，而性情不离。是灭
礼乐已矣。然而曰礼以导行，乐以导和，礼之意子贡不能知，死不歌，墨子之

所短，则周盖未尝灭礼乐也。圣人不死，大盗不止，是周绝圣之言也。然而以
谓神全形全，圣人之道也；澹然无极，众美从之，圣人之德也；通于天地，推
于万物，圣人之心也；手挠指顾，四方俱至，圣人之治也；天地之鉴，万物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