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346 - 开化古籍丛书之一：北山小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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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也。是不然。夫将以观人之得道浅深，与夫志之小大，必于此乎观之则得矣。 能之类也。
且孔子之门人，其贤可以为邦者唯颜子。然以一箪之食、一瓢之饮，屡空于陋
巷，以人所不堪之忧，而方不改其乐，则其所养可知矣。是其所以为颜子者也， 孟子卷第一 讲义第七授
能不陨获于贫贱，则能不充诎于富贵。能不为贫贱之所移，则能不为富贵之所
淫。此孔子之所谓儒，而孟子谓之大丈夫者也。夫然后可以任天下之重。伊尹 孟子见梁襄王，出，语人曰：“望之不似人君，就之而不见所畏焉。卒然
之耕于有莘也，唯其禄之以天下弗顾也，系马千驷弗视也，故能起而佐汤，而 问曰：‘天下恶乎定？’吾对曰：‘定于一。’‘孰能一之？’对曰：‘不嗜杀人者
成有商之业。傅说唯其乐道于版筑之中也，故能起贫贱而佐高宗以成中兴之功。 能一之。’‘孰能与之？’对曰：‘天下莫不与也。王知夫苗乎？七八月之间旱，
何则？其在己者重，故不以富贵易其操也。则其于为国乎何有。若其戚戚于贫 则苗槁矣。天油然作云，沛然下雨，则苗浡然兴之矣。其如是，孰能御之？今

贱者，是必汲汲于富贵者也。出而仕，鲜不为怀利患失之夫矣，其能以道事君 夫天下之人牧，未有不嗜杀人者也。如有不嗜杀人者，则天下之民皆引领而望
乎？故三代而上，其臣之以道自任者，不可以爵禄宠利拘，而可以礼致也。三 之矣。诚如是也，民归之，由水之就下，沛然谁能御之？’”
代而下，其臣往往有自炫自鬻图利于其君之心。故人君因以谓，非我之爵禄宠 臣闻《礼》曰：“天子穆穆，诸侯皇皇，大夫济济，士跄跄，庶人僬僬。”
利，则无所用其才而显其身，于是有骄士之心，而待士之礼亦薄，故乐道固穷 此言其容止之不同也。《传》曰：德敬应和曰穆。然则施之容止，则所谓穆穆
豪杰之士，亦因是而不至，是上下胥失也。若颜子之乐道忘忧，则虽箪瓢陋巷 者，有钦而和之貌焉。夫所谓望之不似人君者，言梁襄王无人君之威仪，非所
而可以终身，虽三公之位、万钟之禄，而若其固有如是，而有以贫富贵贱死生 谓穆穆皇皇之容者也。就之而不见所畏焉者，盖远而望之，既不得其所以为人

动其心者乎？此孔子所以深嘉而屡叹也。 君之威仪矣，则又就之而亦不见其所可畏之威仪，非所谓俨然人望而畏之者也。
冉求曰：“非不说子之道，力不足也。”子曰：“力不足者，中道而废。今 子夏之言君子也，曰：望之俨然，即之也温。史称尧曰：望之如云，就之如日。
女画。” 盖古者观人之威仪容止，类以远近言之。如此观孟子言，人心之去就，为国之
臣窃以谓，孔子之道，虽极高明，而其所以行己教人者，未尝不道中庸也。 存亡。以一言判之曰：仁与不仁而已矣。当是时，诸侯日以干戈相侵伐，无非
则虽冉求之才，固可勉而致焉。而乃自以为力不足，而有非不悦子之道之言， 所谓争地以战杀人盈野，争城以战杀人盈城者，此亦不仁之甚矣。虽谓之嗜杀
此孔子所以谓其画也。夫所谓力不足者，譬之负百钧之重，行百里之途，而非 人可也夫。诸侯皆好杀人，而一国独不好杀人，则民之喜而戴之，何啻旱干苗
其力之所能胜者，则半涂而不能进者有矣。是所谓中道而废者也，何哉？力不 槁之时而得霖雨也。岂唯吾国之人喜而戴之，而天下之人亦莫不与之矣。此所

足故也。至于力之所能胜，行之所能至，然而自以为不能，则是画也，非力不 以能一天下也。何哉？仁而已矣。今夫仁心仁闻未达于天下，而又仁政未之行
足也。画者，非有自进之心，直自以为不能而已耳，岂唯学者为然，而为国者 焉，而欲天下莫不与之，难矣。天下不与之且不可，而况有胥怨之心乎！如此
亦犹是也。昔者，孟子尝言之矣。且齐宣王有千里之国，诸侯之位，可以保民 而求其爱之如父母，好之如椒兰，致死力以卫其上，益难矣。然则一天下者将
而王者也。而宣王不之为之，是画也，非力不足者也。故孟子譬之，以谓挟泰 何以哉，亦有仁而已矣。
山以超北海语人曰我不能，是诚不能也，孔子所谓力不足者也。为长者折枝，
语人曰我不能，是不为也，非不能也，是孔子之所谓画也。今欲于期月之间， 论语卷第三 讲义第二十一授二月二十一日

一天下、返旧都、致太平、兴礼乐，是则力不足矣，是挟泰山以超北海之类也。
今欲勤听断、明政刑、节财用、御名举措、修军政、纾民力、进贤能，以驯致 子曰：“孟之反不伐，奔而殿，将入门，策其马曰：‘非敢后也，马不进也。’”
中兴之功，此则可为之事也，苟不为焉，是则画也。是为长者折枝而自以为不 臣谨按，春秋哀公十一年五月，公会吴伐齐。甲戍，齐国书帅师及吴，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