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52 - 开化古籍丛书之五:觉非斋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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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8  ·  开化古籍丛书                                                                                                                              《觉非斋文集》卷之十          · 149  ·






                                                                                                             “吾祖有阴德,吾当坐享其报,吾何修何营哉?”是犹农夫恃其地之肥饶,薅
             爱敬堂记                                                                                             耨弗施,粪壤不继,怆怆然坐待余泽之竭,欲望后来者之有获,难矣哉!若江
                                                                                                              氏者,昔人积之,以遗其子孙;而子孙受之,今之继昔人者又积之;而子孙受之,
                  建安余君景章,名其居室之堂曰“爱敬”。比来京师,求予记。夫爱者,                                                            后来继今者又积之;而子孙受之,其积日厚,其泽日新,岂但十世、二十世而
             仁之施;敬者,礼之实也。仁,固无弗爱也;而爱,莫大于爱亲。礼,固无不                                                               已哉?虽百世可望也,是图于家谱之外,摭芸登科第入仕版者,名曰“袭庆”。
             敬也;而敬,莫先于敬兄。是故,爱亲敬兄,人道所当先也。爱吾亲以及人之亲,                                                             而不仕者弗与焉,盖亦奖励之道也。裔孙振续修之既成,征予为记。予既大其
             爱之推也;敬吾兄以及人之兄,敬之推也。自乡人而可以至于尧舜之道,如斯                                                               前人之能积,又多其后人之能,益记以勖其将来也。振由乡贡进士为儒官,急
             而已矣。爱敬之义大矣哉!景章于父母兄弟具在之日,能尽夫爱敬之道;既没                                                               义若嗜利,无有顾忌,益而积之而新之。不在兹人与?
             之后,能不忘乎爱敬之心。用以颜其居,早作而夜思身之不修、名之不立,惧
             有以贻吾父兄之羞。是故,爱吾之身,所以爱吾之亲也;敬吾之身,所以敬吾                                                               鳌峰书室记
             之兄也;爱人之亲与敬人之兄,亦所以爱敬吾之身也。爱敬之道,不忘乎吾身,
             则事君为忠臣,治民为良吏,居乡里为善士,无所往而不宜也。《传》曰:“事                                                                  高生廷玉室于鳌峰之下,聚书而学焉。征予记。太史公谓:“儒者以六艺
             亲孝,故忠可移于君。事兄弟,故顺可移于长。居家理,故治可移于官。”此                                                               为法,六艺之经传,圣贤所以载道者也。”其义理昭如日星,其用切于人如菽
             之谓也。爱敬之义大矣哉!矧建安为紫阳夫子讲道之邦,而余氏又邦之著姓。                                                               粟布帛。儒者习而通之,贵乎体验于身心,以见诸行事,不徒诵说而已也。治

             景章必有以濡染于其父兄师友之教者矣。予往年尝见景章,为邑簿,廉慎,岂                                                               道具于《书》,凶吉消长之理决于《易》,《诗》为情性之大防,而《礼》《乐》《春
             弟若有得于爱敬之道者?名堂之义,殆不虚矣。                                                                            秋》所以定民志、宣人和、断是非者也。《学》《庸》《论》《孟》,又其尺度焉。
                                                                                                              其次为《史》,数千年治乱兴亡之迹,喜愕哀愤足以感动惩艾。又其次为《子》
             江氏袭庆图记                                                                                           为集,立言者虽不能无纯驳之可议,然其真知灼见,足以羽翼夫斯道者,固不
                                                                                                              可小也。今之学者,于经史子集之书能猎取其要领,自奋于场屋,以应有司之
                  江氏,衢之望族也。侍御公在宋以沉吴越国苛籍,有大阴德于东南之民。                                                            求往取美。仕者,已不易得,矧习而通之,体验于身心,以见诸行事,岂不尤
             迄宋之世,子孙荣显,曳组纡绶,背项相望。岁时拜家庆,登丘陇,乘轩结驷,                                                              难哉?廷玉方富于春秋,尝挟其所有,角于乡,获□矣,□□甚□□,自是益
             照耀闾里。历元迄今,世不乏人。予居其乡,生苦晚,不及见前辈仪刑。尚忆                                                               就镞励,殆将不安于小成也。廷玉原此问□益□暮习焉。涵沫说译,便有得于
             少时经游,每遇山水清辉,林壑深秀,非江氏故宅,必其上世丘墓,穹碑邃碣,                                                              信以体验于山□之间。孝于亲,友于兄,信于乡党。取友绝去憸邪私□之行,
             屹然苍莽间。尝观其颂述,多当代名贤,其文献有足征矣。噫!名门右族,世                                                               以求进于高明正大之□。他日以□事□□□民,无不宜矣。如是,则于读圣贤
             固不少。未暇论其远者,姑以吾郡观之,发轫诗书,起家科第,以至陟华践要、                                                              书不为空言,而儒之名斯不负矣。若专以博闻强记,为能雕缋组织为工,而己
             荣观一时者,亦岂无之?更数世后,问其子孙,邈然不能道梗概。欲求其能守                                                               之行与之岐而二焉,亦何益之有。廷玉勉之。予与而翁有僚寀之旧,故于言也,

             前人德业,一二十世尚不失坠若江氏者,鲜矣。阴德之可以裕后若是,其大且                                                               不以颂而以规。至若鳌峰山水之秀,书室图史之华,之见于外者,未暇详焉。
             远乎!孟子曰:“源泉混混,不舍昼夜。有本者如是,苟为无本,其涸可立而待。”
             江氏其有本者欤?虽然前者积之,后者益之;前者基之,后者培之。益之则有                                                               爱云轩记
             继,培之则弗替。是知前人作之,不能无望于后之人继之也。农夫有田,虽曰
             沃壤,而浸灌滋液,恒不使其土膏之枯涸,则蕃实膴膴,而岁岁有秋矣。彼徒曰:                                                                 昔召公循行南国,布文王之化,或舍甘棠之下。后人相戒“勿剪伐其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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