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72 - 开化古籍丛书之五：觉非斋文集

· 168 · 开化古籍丛书 《觉非斋文集》卷之十二 · 169 ·

除，生意同其荣也；风来月到，胸次同其莹也。夫如是，则景之聚而接于视听者，
非耳目之娱心之娱也。盖娱于耳目，景之聚于外者也；娱于心，景之聚于内者也。 耕读轩记
景聚于外，非不暂得而自快也。流连荒亡，而悲伤易生焉。景聚于内，则光明
湛寂，融液充满，自外至者，漠然无所动于其中矣。叔润好贤乐义，既有以异 杭之仁和有胡生，名某，隐于泰溪之上。有田数十亩，书数十百卷。则力
于庸众人，则斯楼景之聚，日接于视听者，岂独耳目之娱哉？汝晦之归想，日 尽于南亩，时其播获，输租佣于官，以其羡余养其亲。夜则读孔子、孟轲氏之书，
与贤士大夫登临其上，览斯景之聚，或与予言有吻合者，尚举以诏其二子。 体味其颜。于日用常行之间，以之修身事亲，嚣嚣然无待于外也。常谓人曰：“古
之圣智豪杰，未遇则隐于农，以乐其道，一出而尧舜其君民，以天下为己任者，
福源书室记 伊尹、傅说是也。未遇则食其力，而不废其孝；既遇则能建功业，以致显名者，

兒宽、朱买臣之类是也，其次也。知其命之不遇，而不求闻达于人，朝出而耕，
不居其物，而名其物，名为虚。居其物，而不以其物，物为虚。名虚者诬， 暮归而读书，山樵水渔，以养其父母而畜其妻子，俯仰无愧于心者，唐董邵南
物虚者负。然而居之而以之而后名之，斯不诬矣，斯无负矣。金玉木石之工， 之徒是也，是又其次也。上焉者，不可尚矣。次焉者，亦有命焉，不可以幸致
不居其物，而名其肆。人就而求之，无以应之，鲜有不怪其诬者矣。居其物， 也。又其次焉者，予愿学之而未能也。”因颜其居之轩曰“耕读”。间因其友吴
名其肆，不能以之成其器。人就而求之，无以应之，鲜有不怒其负者矣。故治 兴沈荣来求予记。予闻而叹曰：“世复有斯人乎？今人读书，粗能识字，即思
金玉木石，居之必富，以之必精，然后敢以名其肆。曾谓：“书，士事也。”反 得尺寸禄，奔走伺候于形势之途，凡可以为进取者，无所不用其心。而有愿学

不如是哉？予每见世人好以书名其居者，有曰堂焉，有曰舍焉，非一也。就其 董生如斯人者，是盖不可以不知也。夫董生之不遇于时，而遇夫知董生者，故
庐，求之无有也。即有之，扣其义，湛然□□□是□金玉木石之肆，不居之而 其名卒闻于后世。以之视当世之人，未为不遇也。今生之不遇，知慕董生者也，
名之，与居之而不能以之以召怪取怒者，何以异哉？又乌知其不有居之以之而 而未遇乎知生如董生者。故生之名，未若董生之闻也。虽然董生之不遇，初不
后名之，不诬不负，无怪无怒，若吾友丕武刘先生者乎？先生家吉水之西，地 求其名之闻于人也，而后世卒闻之者，由其遇夫知之者也。生既知慕夫董生之
曰“福源”，屋数十楹，有书数千卷。揭其题曰“福源书室”。祖以是传之孙， 不遇矣，尚慎知慕其所以遇夫知者哉！”
父以是诏其子，兄以是□诸弟，通而习之，寤寐浸淫，不知几世矣。至于先生，
力探理源止道之域，本诸经训，以昌厥词，诞浮纤佹，素志不尚。永乐中，尝 存爱堂记

以《书经》第乙榜。三徙校席，累造端士。会朝廷封建，亲藩蒐用，儒硕大臣，
剡进乘传。诣阙，擢辅卫邸。敷陈引翼，一出至诚，醴筵遇隆。人不过三。子 君子将营其室，必先建家庙于正寝之东，礼也。夫礼莫大乎尊亲，尊亲莫
熏，被膏馥笑谈获隽，并列儒官。烝父方锐，诸孙娟娟，秀峙若阶兰初茁。客至， 严于奉祭祀。予读《祭义》而爱之。论著之详，体验之切，窃谓：“吾夫子一
挟策吾伊，操觚涂窜。骥子凤雏，行将见之。噫！先生之室，以书为名，譬之 言足以蔽之！曰祭如在。夫所以其如在者，非精一念虑，以极其诚敬，则不能也。
金玉柘之肆。所居者，丽水荆山之英，邓林泗滨之产。而又有宗工匠石，以施 是故斋之日，色不忘乎目，声不绝乎耳，心志嗜欲不忘乎心，爱之极而有若存
其切磨斫削之技，精粗惟叙矩规，以成其器，以应人之求，以荐郊庙，以栋厦 焉者矣。”盖吾之身，祖宗父母之遗体也。往化来续，时虽有不齐，而木本水源，

屋，以振律吕。何施而不宜？先生闻而谢曰：“前人手泽，贻谋贵远，无实致谤， 气未始不贯也。思慕之至，而遂感通理之自然也。今世士大夫家能不视为虚文，
犹惧弗免。谓予宗匠，予何敢膺！请书之楣，以戒后生。”遂书之。 以忘焉忽焉者，寡矣。于是而竭其心力，岂不有足尚哉！吉水罗氏，江右世家
也。由唐宋迨今，五百有余岁。诗礼之声大而远。旧尝有祠堂，界三族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