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312 - 开化古籍丛书之五：觉非斋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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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以萧何为丞相，遣张良归韩 由恢廓大度有帝王之略，故其设施自有吻合者。不然，以布衣基子孙四百年之

业，果偶然欤？
臣闻，自古创业之君应运而起，必有不世之人豪出而辅之，以共成大功。
高帝之兴，得萧何于沛，得张良于韩。及项羽负怀王之约，封之南郑。帝怒， 汉遣郦食其立六国，后未行而罢
欲攻羽。何劝其王汉中，养民致贤，以图天下。良说其烧绝所过栈道，以示羽
无东意。帝用其言，卒有天下。方是时，楚之强百倍于汉，使不胜其愤起而攻之， 臣尝谓，人君当开基创业之时，于天下之事，势有离合，时有缓急。人臣
是犹驱群羊以格猛兽，岂能敌哉！羽之困于乌江，亭长舣船以待，亦萧何之谋尔。 之谋用，知识有短长，建议有同异，其用舍从违，皆系乎君之一心。苟明，足
使羽信其言，以怀集江东犹可为也，乃甘自引决，以蹈夫匹夫之勇。视高祖为 以烛理断，足以应变，机括转移不俟终日，天下无不可为之事矣。当秦之未亡，

何如哉？故曰：“能诎于一人之下，而信于万乘之上者，汤武是也。”惟高祖能之。 陈胜、吴广纠乌合之众而起，人心未知所属，故张耳、陈余劝胜立六国，后以
益秦敌，所以行虚惠于人而已，获实利犹可为也。及秦既灭，当时蜂起者芟荑
汉以陈平为护军中尉 略尽，惟刘、项东向争雄长。而郦生乃欲于此时劝帝复立六国，后所谓捐己之
土地以与人，崇虚名而被实祸，其可乎哉？帝初不加察，遽欲从其言。及闻张
臣闻，人君之用人，如匠之用木，取惟其长而已。于天下扰壤之日，宜延 良之谏，即幡然改图，刻印销印，曾不出吐哺辍食之顺。非明而能断者，其机
揽英雄，以图大业，尤不可轻于弃人也。嬴氏之失鹿，群起而逐之。东向争雄 括转移之速如此哉？《书》曰：“改过不吝，从善如流。”三代以下，仅于高祖见之。

者，惟刘、项尔。世之豪杰，孰不思自奋于云龙风虎之会？然亦欲择其主而归
之。彼项氏之阴狠猜忌，固不可与有为也。可与有为者，非豁达大度之汉高， 张良谢病辟谷
将谁从耶？是故，樊哙起自屠狗，而爵为通侯；韩信朝为寄食之夫，莫绾大将
军，即高祖之知人善任，使如□而有抱负奇才若陈平者终能郁心久居于楚乎？ 臣谨按：张良五世为韩相，秦灭韩，良欲报仇，自博浪之谋沮其心，常思
故今日归汉，而明日参乘护军。谗言愈多，宠信愈固，汉之有天下，而平之功 有以逞于秦也。当时逐鹿者虽非一人，然可与图大事，惟高帝尔。是以圯桥之
居多焉。观高祖尝谓，其智有余而难独任。又非不知平之为人，亦惟取其长而 书，不以干之胜、广之徒，而独为帝言之。逮夫子婴降咸阳，火秦之社稷奄为
用之耳。《书》曰：“与人不求备。”又曰 ：“知人则哲。”高祖庶几焉。 丘墟，而良之愤纾矣。帝封南郑，遣张良归韩。良送至襄中，劝帝烧绝栈道，

岂直为汉备盗兵哉？盖心不能忘其主。庶几汉之不东，韩或可为也。及韩成死
秋八月汉王如荥阳命萧何守关中，立宗庙社稷 于项籍之手，而良之念始绝，乃一心归汉，图灭楚以报韩。是故，鸿沟之役力
陈养虐为患之计，而项已亡，天下遂定，分茅胙土，为汉家元勋。正享功食禄
臣谨按：高帝与项籍共起而亡秦，籍恃其强暴，折辱帝者屡矣。诎于鸿门， 之秋，乃超然远引神仙以避世，进退从容，不乖于义，视同时若韩、彭辈相继
封之南郑，既又败之睢水之上，间关顿踣，曾无宁岁。自常情处之，救死扶伤 夷灭者为何如哉？《诗》云：“既明且哲，以保其身。”惟良能之。
之不暇，复能从容经国为长久之计哉！帝则不然，方收拾散亡之卒于创痛之余，

转输馈饷惟恐不给，乃命萧何于关中立宗庙社稷，以享百神祖考，可谓知所先 诏定元功臣位次，赐萧何剑履，上殿入朝不趋
务矣。《易》萃、涣之卦辞，皆曰王假有庙。盖谓王者，当人心未一之时，其
怀集维持之道，必先建宗庙，使天下知所归。向高帝不事诗书，安知此义？良 臣谨按：萧何、曹参首从高帝起丰沛间，输忠效力，以匡有大业。及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