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56 - 《品读三门》之《人文三门》

成为“天下之大害”，“以君为主，天下为客”“不以天下万民为事”，皇帝可以任意“荼
毒天下之肝脑，离散天下之子女”来树立一个人的统治。在社会经济特别在赋税方面，

横征暴敛，减而复增，有增无已，为积累莫返之害，迫使人民“得有其生，亦无几矣！”
终于在甲申年，李自成攻陷北京，立国276年的大明王朝一旦覆亡。悲情漫漶，孤寂浩
荡，思想者黄宗羲因思想而痛苦，因思想而困扰。为了解拆心结，每于水殿朝议之暇，
偕好友礼部尚书吴忠峦，泛舟三门湾口猫头洋，感时溅泪，追帆赋诗：“……礁声寄古

哭，古哭尚殷殷。谁谓孤篷间，新恨高氤氲。”他所作的《海外恸哭记》记述了此一时期
的流寓生活。
自日本乞兵未成归国，他不再任职鲁王行朝。然故国情怀，刻未能忘。于是又激情
难耐地参与了钱谦益以反清复明为宗旨的“楸坪（棋盘）三局”计划。明末士大夫心路
ϖaᆄת࿐ஊԷ൓ದߛሷ᳉ 之复杂，政治面貌之模糊，尤以钱谦益为典型。钱公开降清后，受其爱妾柳如是鼓动，

又投身于抗清激流，写信给他过去的弟子、时任永历朝首相瞿式耜，提出“楸坪三局”
黄宗羲（1610—1695），浙江余姚 战略方针，即以南明永历的西南之师，北上占领长江中上游，然后顺流而下，夺取江南
人，字太冲，号南雷，别号梨洲老人、梨洲 为根本，再挥师北方，克复北京。在此棋局中，东南沿海鲁王部作为偏师，要壮大力

山等，学者称“梨洲先生”。明末清初经 量，必须策反当地清军，如台州提督田雄、总兵马进宝诸部。顺治七年三月，应钱谦益
学家、史学家、思想家、地理学家、天文 之邀，黄宗羲去常熟拂水山庄会晤这位前辈东林魁首，商讨“楸坪三局”中鲁王部的方
历算学家、教育家。“东林七君子”之一黄 略，谋划招降台州总兵马进宝事宜。是次，黄接受了柳如是所赠七金，作为行动经费。
尊素长子。 钱谦益让柳如是出面，不惜老本“尽橐”资助由钱派往西南永历朝的使者姚志卓全部

明鲁王朱以海监国健跳时，黄宗羲 军费，装备成一军；由黄宗羲负责联络浙东张名振所部，恢复四明山寨，与根据地舟山
是行朝的文胆。当鲁王和张苍水等率船 成掎角之势。顺治十六年四月，郑成功、张名振、张苍水联军二十三万，战船八千艘，
队离开健跳，北上舟山时，黄宗羲并未伴 悉师北伐，驻军南京城下。由于郑成功轻敌，联军败退福建，钱谦益“楸坪三局”终于
驾前往。此前，黄宗羲与阮美、冯京第出

使日本乞兵，渡海至长崎岛、萨斯玛岛未
成而归。其出发地就在健跳。离健跳不
远的满山岛西端有一碑，上书“由此去东
京”，据说就是黄宗羲当年奉旨赴日的指路碑。黄宗羲千辛万苦到了日本长崎而裹足

不去东京，原因在于他已然觉悟：借助他国以平内乱是行不得的。请进容易请出难，几
乎贯穿本朝的倭寇之乱殷鉴不远。如果扶起了一个王朝，戕害了万方百姓，那是他断
不能为的。
黄宗羲自伴驾鲁王以来，变卖家产，组织世忠营，深入吴中，结寨四明，竭全力反清

复明。但大明王朝是否值得他眷恋厚爱呢？封建君主专制制度衍生了1800余年，已然
·浙东学派

40 | 人文三门 第二篇 鼓角争鸣 | 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