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340 - 《石梁纪——天台山石梁云端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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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猫头鹰,山民说他是苦鸟,苦鸟十三腔,一双滴溜滚圆的大眼,尖锐的爪子,
                犹如神灵一般,它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除了这些鸟类之外,山中还有白鹇、猴
                面鹰、领角鸮、赤腹鹰、松雀鹰、红隼、小鸦鹃等多种,但是一般的山里人视而
                不见。
                    我初以为华顶山上的飞生,以为是一种鸟,其实是鼯鼠的别名。《尔雅·释
                鸟》:“鼯鼠、夷由”,晋郭璞注:“状如小狐,似蝙蝠,肉翅……亦谓之飞生。”
                江休復《江邻几杂志》云:“司马君实侍先君知凤翔府,竹园中得一物如蝙蝠,
                巨如大鸱,莫有识者。有自南山来者云:‘此鼯鼠也,一名飞生。’”此飞生的
                生,正确的写法,我以为是鼪。
                    鼯鼠与松鼠不同,松鼠从树上跳下,尾巴起到平衡作用,而飞生的四肢间有
                蹼,从树上跳下,四肢张开,蹼也张开,如翅膀一般,滑翔而下,华顶寺周边有
                松鼠跳跃蹿动,见到生人也不害怕,自在安然,悠然自得。
                    读韩愈《山石》诗:“山石荦确行径微,黄昏到寺蝙蝠飞。升堂坐阶新雨足,
                芭蕉叶大栀子肥。僧言古壁佛画好,以火来照所见稀。铺床拂席置羹饭,疏粝亦
                足饱我饥。夜深静卧百虫绝,清月出岭光入扉。天明独去无道路,出入高下穷烟
                霏。”“荦确”为山石峥嵘貌。黄昏的时候,蝙蝠乱飞,绕着华顶寺院的屋脊,
                我在石梁山村经常看见五只蝙蝠的图案,五福临门,天台佛学作家陈海量写过以
                此为题的一部书,它是边缘化了的动物,我不会把它当成鸟类,也不会把它当成
                虫类,尽管它写出来字是虫字旁。
                    石梁华顶之虫,我最喜欢的是那种蝉,蝉在竹林里,也在树林里,夏天的时
                候,奏出许多腔调,而真正被人称为知了的蝉,在华顶,有些栖息在杉树上面,
                音近“只我知——只我知——”的,趾高气扬目空一切,它们见没有了听众,则
                变成“似我死——似我死死死死死——低落了下去,另一种喜欢栖息在毛竹之上,
                音量洪大,“嗡——昂昂昂嗡——昂昂昂嗡——”似嫌沙哑,却如山民号子,一
                波三折,颇有韵味,另一种叫作“沙捉金”(土名)的,文人听起来如“啥?捉
                金捉金——”好像一个财迷,农民听起来像作报告,“这个这个——这个这个——
                这这这”,我说它好像母亲在尖着嗓子在唠叨:“这死刚——这死刚——这这这”,
                我在外湖村和龙皇堂经常听到,不知不觉地,我把自己也扯到蝉声之中去了。
                    据说华顶之蝉,在地底下爬上来,要花七年时间,它们挣扎到地面上,再挂
                在枝条上,背上裂开一条缝隙,挣扎着从壳里出来,它们脱壳基本是在夜里进行,
                如果你看见它辛苦,帮助它把裂缝开大一些,这反倒害了它,因为它的翅膀不硬,
                无法飞动,最后还是要死掉。这与我们的孩童教育一样,是不能揠苗助长的。
                    在石梁华峰大同,我看到许多孩子在寻找蝉蜕、沙捉金壳,红红的亮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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