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575 - 光绪开化县志(点校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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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 之 十 一 - 575 -
之说。而吾儒天理自然之妙,有不容辨议而明者。但谨之所谓虚灵
不昧,乃指统性情之心而言,而非指虚灵之识也。夫具众理应万事,
非浑然之心不足以当之,即所谓天命明德也。故至虚而有至灵者存,
即程子所谓静中有物者也,可谓虚非性乎?合虚与气,有性之名。
释氏徒取其气之知觉运动,以名夫本然之性,而程子所谓性乃太虚
之名也。谨之所谓虚灵是性,亦取张子之合虚与气者而言也。苟以
虚灵不昧辄为释氏知觉之说,则谨之所未及知也。若又以虚灵不昧
为但可以言心,不可以言性,则朱子固以是训明德矣。明德可谓非
性乎?况心可以兼性,故程子以未发之心为性,虚灵不昧固不可谓
之已发也。幸执事为谨剖之。窃谓世之欲排释老者,大率当如欧阳
氏所谓修其本以胜之,不宜呫呫动喙与之角胜负也。周濂溪无多言
说,读其书者,亦足以知邪正之辨。至程子始别之然,亦云不若从
迹上看。故攻其迹,则犹可屈之为城下之盟,及朱子乃谓其源头,
已与吾儒有别。夫辨其源,则彼固有说以抵我矣。此朱子不及程子
处。且杨氏所谓其动其喜中固自若,而引庄周出怒不怒之言以明之,
其形容圣人之心,似亦不为害理。朱子以为诚如其说,则是圣人当
喜怒哀乐之时,此心漠然同于木石,而始外示如此之形,凡所云为
皆不复出于中心之诚矣。此尤可疑也。夫程子固曰:“圣人之心如明
镜止水矣。”盖谓随物应之如水镜之照物,因物而见水镜,固漠然无
所动也。今以圣人当喜怒之时,犹不免动其心以应物,无乃异于明
镜止水之义乎。若以漠然不动,为不出于中心之诚,窃又以为不然。
夫浑然在中,即天道之诚,因其司喜怒而喜怒之,特其心不逐之而
动耳,尚安得谓之不诚乎?况程子答苏季明之柬,亦曰:“以事言之,
则有时而不中以道言之。”则何时而不中喜怒哀乐之迹所谓事也,而
圣人之心浑然全体即所谓道也。若徒见其事有时而不中,遂谓其心
之应事亦随之而有所偏倚,无乃异乎?此其所谓杂于释老者何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