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505 - 民国开化县志(点校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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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化县志稿(民国 38 年)》 ·505·
野之人知有今日久矣,不谓如此其惨且酷也。被陷以来,首尾三载,冠鹖垂貂,带牛佩犊,
实繁有徒,小人变为虎伥,君子化为鬼蜮,豺狼噑于百里,虎豹隔于九关。仆已自分必死,
而恨未得死所,独所恃以无死者,谓有父母在焉耳。顷因鸿便,率勒八行,略致依依,未
尽惓惓,意谓旌节按临在即,非循阳鱎之陋习,谨修竹马之欢迎。嗣闻台驾尚徘徊于严、
遂之间,奉令于开浚之役,丹诚未达,来暮兴嗟,命也如何。敷天率土,数十年沐休养生
息之帝德,感赐蠲给复之皇恩,治几于成康,化轶于文景,风欲和美,礼让可兴。而开邑
则自神□下车以来,昭宣天子之义问,扇扬上台之仁风,保障则深于茧丝,文章则本于经
术,士咏作人,民怀蔽芾,虽此日铅割,暂小试于烹鲜,而异日功名定不减于治郡。仆跧
伏草野,历数三代两汉而后,得民之深如我公者,盖亦罕矣。上天降灾,甲寅之变,亘古
希闻。然我公振臂一呼,七乡响应,农夫牧竖,奋空拳,锐鉏首,朝檄夕至,尽节效顺,
无异手足之捍头目,仰仗威灵,幸而克复。贼徒切齿怀惭,誓屠城邑。攻城之役非义士捐
躯于前,郭公效命于后,此时合城已齑粉矣。倘守御客将,肯率效死不去之民,协心固围,
开至今不陷可也。况重以仁君恩义素结于不解哉。嗟乎,往事已不可复说矣。自公去开,
仆率侄等百口之半逃遁际岭,因贼氛逼迩,狼狈越境,遂奔于婺之大坂□平,守弁不察天
下一家之谊,妄分彼此,宗人百余持谱牒,具甘由,委曲保护,需求不遂,横被驱遣。延
及月余,婺城告陷,不得已从牛岭返西坑,去敝庄尚六十余里。讵料天不绝人,命悬如线,
梧坂灰烬之余,尚存仓粒数斛,是以率家室糊口于此,足迹不及于城闉,姓名不挂于市籍。
中间王马两差,奉伪檄至开,坐索素封,上自绅衿下及菜佣,列名数百,分头搜捕,锒铛
吊拷,阚如虓虎。而寒门天幸,独超然评论之外。匪云蒙其哀怜,亦缘家世习儒,不娴生
产,愧无隔宿之粮,而洗剥之余,仅存裸露之面目,是以贼徒忘其有此家,头领不知有此
人,故得苟延残喘,腼颜视息,与鸟兽为群,顾不肖何人,岂真能狎石虎为海鸥鸟哉。然
仆亦筹之熟矣,设不幸而身陷罗网,命悬庖厨,伪札相污,威令逼协,亦何惜余生而肯令
李业、王皓诸人千载笑人乎。下邑涂炭之余,算群不逞之徒及驱掠为兵而外,所余无几,
中间忠智纯良、守死不二之人,十尚四五,大抵孤穷寒苦,菜色鸠形,愿少须臾无死以见
太平,而拯救迁延,日以为岁。暗闇于大较者感井蛙之尊大,指滇海为奥援,虽屡经挫衂,
流血成川,而官兵恶杀临陈纵逃,狂悖者流,不曰此有成说,则云彼持两端,憨不畏死,
妄相诳诱,岁终风闻四面合围,贼徒捆载营口,已成土崩之势,延及改岁,寂寥无闻,小
丑快心,群黎失望。向者巴额两将军,从徽宁转战而前,直恢饶信,奉扬天子之威灵,快
如疾风之陨择,区区釜底游鱼,何至如鬼方淮蔡需及三年乎?夫王者之兵,有征无战。然
师老费财,兵久生事,自古戒之。闲道出奇,断截粮道,进据要害而逼之,更番迭出以震
之,譬之婴儿,夺其乳哺,立可饿杀,徒用墨守之规,顿兵坚垒之下,以车辙而抵螳螂,
不几于损威伤重乎?或者迟速进退,贵在万全,自关庙算,非书生所敢妄议也。
又闻遂邑之未过师也,畏宋村诸逆之议其后也。则请以木喻老营根也,开邑枝也,遂犹叶
也。披其枝根从而伤,枝既不存,叶将安附。且也,复开而沙关子坞之喉息通,恢常而砚
山绵岭之指臂断,□腹背有受敌之虞,自肘腋生内溃之变,乘其惧而击其归,一大惩治,
则丑类创矣,区区胁从,可一日而散也。若夫白扬之徒,父子异心,然彼中卒徒不肯为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