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344 - 开化古籍丛书之一:北山小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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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始,何也?今夫天下之民,其穷困至于生无以养,死无以葬,则其夺攘矫虔
之事,生于憔悴无聊之心,盖将无所不至矣。虽欲安且治得乎?由此观之,则 孟子卷第一 讲义第五授
养生丧死无憾,其为王道之始也,明矣。
梁惠王曰:“寡人愿安承教。”孟子对曰:“杀人以挺与刃,有以异乎?”曰:
论语卷第三 讲义第十七授十月十九日 “无以异也。”“以刃与政,有以异乎?”曰:“无以异也。”曰:“庖有肥肉,厩
有肥马,民有饥色,野有饿莩,此率兽而食人也。兽相食,且人恶之;为民父
雍也第六—— 母行政,不免于率兽而食人,恶在其为民父母也?仲尼曰:‘始作俑者,其无
季康子问:“仲由可使从政也与?”子曰:“由也果,于从政乎何有?”曰: 后乎!’为其象人而用之也。如之何其使斯民饥而死也?”
“赐也可使从政也与?”曰:“赐也达,于从政乎何有?”曰:“求也可使从政 臣观孟子告梁惠王,以王道之始,与夫制民之产之意,所谓五亩之宅、百
也与?”曰:“求也艺,于从政乎何有?” 亩之田之类是也。而又及于为政,以杀人者如狗彘食人食之类是也。于是其言
臣观孔子之门,弟子众矣。而冉有、季路皆以政事称焉。子贡虽以言语称, 有慨于王心者,此梁惠王所以有愿安承教之言也。夫刃之与政,其杀人无以异,
然其为有用之才,亦可见矣。而季康子方以可使从政与否问于孔子,此孔子所 犹挺之与刃也。然臣以谓,政之杀人有甚于刃者,盖政之所及者广,而其为祸
以各言其所长,而以谓于从政乎何有也。于从政乎何有者,盖言其优为云尔, 深且久故也。此苛政之害,孔子所以知其甚于猛虎者也。庖有肥肉,厩有肥马,
犹孟子所谓于答是也,何有也。以季路之果敢,子贡之通达,冉有之才艺,则 是夺人之食,以食马畜也。因是,而民有饥色,野有饿莩,岂非率兽而食人乎。
其于从政,亦恢恢然有余地矣。夫柔懦不断,非所谓果;暗滞不通,非所谓达; 古者,马不皆食粟,而有食粟之马焉。故《传》称季文子相鲁,而家无衣帛之
乖刺不才,非所谓艺。若是而使之,从政则事不举,而人受其敝矣。且以季康 妾与食粟之马也。所谓粟者,菽麦之类皆是也。吴越之地,菽麦之生者寡,比
子犹知求可使从政之士而问之孔子,是将知其可使从政而后与之从政也。岂大 者行军所过州县,皆敛稻谷以食马。二石之谷,一石之米也,敛万石之谷以食马,
官大邑而肯使之学制乎?昔者,子皮相郑,欲使尹何为邑。曰:愿吾爱之,不 则民间无五千石之米矣。此其所以饥色饿莩常相属于野也。夫初以人食食马畜,
吾叛也。使夫往而学焉。子产曰:不可。人之爱人,求利之也。今吾子爱人则 非有意于使民饥而死也,而驯致于使民转而为饿莩者。是始作俑,而终必至于
以政,犹未能操刀而使割也,其伤实多。子有美锦,不使人学制焉。大官大邑, 用人之类也。古者用偶人以从葬,所谓俑也。其后浸以用人,此《黄鸟》之诗
身之所庇也。使学者制焉,其为美锦,不亦多乎。夫三子者,孔子目之以果、 所为作也。《礼》曰:孔子谓为涂车者善,谓为俑者为不仁。盖为俑者,殆于
以达、以艺,是可以从政之才也,夫然后可使从政。然当是时,仲由固已尝为 为殉故也。然则制器创物者且不可不御名如此,而况于为政乎?其可不御名其
季氏之宰矣,而谋堕三都,以强公室,宜非季康子之所知也。其后,季康子卒 始而思其终也。
以冉求为宰。哀公十一年,冉求为季氏将帅,以与齐战于郎而克之。而季康子
于是思孔子,而欲召之也。至于子贡一出,存鲁、强晋而霸越。凡此,岂非果、 论语卷第三 讲义第十九授十月二十三日
达、艺之明效欤。然果则勇于敢,而有不得其死之理,达与艺,则必疏通警敏
之人也。故子路卒死蒯瞆之难于卫。而子贡以谈说游四方,而有货殖之累。冉 雍也第六——
求以顺其君之欲为务,而为季氏聚敛之臣。故伏节死义,犯颜逆耳之事,常在 子曰:“贤哉回也,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
于愚戆朴鲁之人。而谀悦嗜利之徒,常出于疏通警敏之士。于斯略可见焉。 贤哉回也。”
臣窃以谓,以颜子之贤,而孔子所以贤之者,乃在于箪食瓢饮之间,何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