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65 - 开化古籍丛书之六:棠陵文集、了虚先生集、芙蓉镜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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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之教为多。暨考政绩,执政以其能将超迁之。公曰:“是非所以知止之道矣。” 者,大率当如欧阳氏所谓修其本以胜之,不宜呫呫动喙与之角胜负也。周濂溪
辄上疏乞骸骨归。遂筑室于所居灵湖之傍,放情丘壑,尽其天年而终。公既殁之, 无多言说,读其书者,亦足以知邪正之辨。至程子始别之,然亦云不若从迹上
某年,其子显,以尝从予先君子游学之雅,勤勤以墓碣为请。予不能悉公之实, 看。故攻其迹,则犹可屈之为城下之盟,及朱子乃谓其源头,已与吾儒有别。
独计以康齐为世儒宗。闻其风者,当超然有立志,况亲灸之有年者乎?是宜资 夫辨其源,则彼固有说以抵我矣。此朱子不及程子处。且杨氏所谓其恸其喜中
其德而为善良之吏,而出处大节尤足以自暴于天下。观先生立言之间,往往称 固自若,而引庄周出怒不怒之言,以明之其形容圣人之心,似亦不以为害理。
陈候不置,必其深有感其心者。呜呼,是足以征公之贤矣。书之从显之志,且 朱子以为诚如其说,则是圣人当喜怒哀乐之时,此心漠然同于木石,而姑外示
有以示后人也。 如此之形,凡所云为皆不复出于中心之诚矣。此尤可疑也。夫程子固曰:“圣
人之心如明镜止水矣。”盖谓随物应之,如水镜之照物,因物而见水镜,固漠
然无所动也。今以圣人当喜怒之时,犹不免动其心以应物,无乃异于明镜止水
书牍类 之义乎?若以漠然不动为不出于中心之诚,窃又以为不然。夫浑然在中,即天
道之诚,因其可喜怒而喜怒之,特其心不逐之而动耳,尚得谓之不诚乎?况程
与王安伯先生书 子答苏季明之柬,亦曰:“以事言之,则有时而不中。以道言之,则何时而不
中?”喜怒哀乐之迹,所谓事也,而圣人之心浑然全体,即所谓道也。若徒见
往岁获见执事于杭城,款领道论,深觉洒然自得,以为执事德器温粹、言 其事,有时而不中,遂谓其心之应事亦随之而有所偏倚,无乃异乎?此所谓离
议精密,今世之君子论道义者无如执事。惜再往欲竟其绪言,而执事行矣,怅 于释老者何耶?若杨氏所谓颜氏虽夭而有不亡者,存朱子疵之是矣。其言曰:
然而归,至今且以为恨。谨少时嗜释老之术,索其书读之,竟日不厌,悦其清 “若曰天命之性,则是古今贤愚公共之物,而非颜子所能专。若曰气散而精神
虚高广之论,见其同而不察其所以异,灰心死形,几至无救。自知失体用一原 魂魄犹有存者,则是物而不化之意,犹有滞于冥漠之间,尤非所以语颜子也。”
之学,而僻侧固陋之日已渐扫矣。恐厌酣糟粕之余,或未能尽涤其渣沥,时时 是所谓任消息屈伸之往来,而廓然与化为徒,其高于释老之守灵爽知觉者,奚
发言,犹不免踵故习。执事于其每言而疵之,曰:“此禅家语。”谨亦安敢自文 止一等。然而人心不死之说与夫员融无际之语,尚不免掇其绪余,几何足以服
也哉?然以为认虚灵之识而昧天理之真,淫于虚寂之教而终身不知返者,则实 其心而使之帖然不敢辨是非哉?夫圣人不得已而有言,言之多非圣人意也。后
非谨之所甘为也。执事述程子之意,谓才说性时便已不是性。孟子所谓性善是 之儒者往往得已而不已,故时有出入之弊,徒足以起争端耳。往尝观横渠之言
继之者,非本然之性也,是诚足以破释氏知觉是性之说。而吾儒天理自然之妙, 曰:“道德性命是常在不死之物也。”已身则死,此则常在。窃笑以为立言正不
有不容辨议而明者。但谨之所谓虚灵不昧,乃指统性情之心而言,而非指虚灵 当如此。孔子未尝无言,不过曰“穷理尽性至命而已”。今欲攻释氏而立为此论,
之识也。夫具众理应万事,非浑然之心不足以当之,即所谓天命明德也。故至 不几于助之乎?谨亦诚知夫圣贤立法之严、卫道之至,时时犹不免异端袭击溃
虚而有至灵者存,即程子所谓静中有物者也,可谓虚非性乎?合虚与气,有性 围之弊,况敢身自蹈之,以滋天下后世之扰乎?徒以为不必与之多辨,明吾儒
之名,释氏徒取其气之知觉运动,以名夫本然之性。而程子所谓性,乃太虚之 体用一源、显微一致之妙,笃于力行以自致于高明,则勍敌可不攻而破矣。执
名也。谨之所谓虚灵是性,亦取张子之合虚与气者而言也。苟以虚灵不昧辄为 事以为何如?由敬而静,由静而虚,虚则性矣。此谨之思自力者也,不知尚有
释氏知觉之说,则谨之所未及知也。若又以虚灵不昧为但可以言心、不可以言 坠空颠仆之患否?幸示教焉。若精微之论非面究不可,兹且未及䌤缕,惟执事
性,则朱子固以是训明德矣。明德可谓非性乎?况心可以兼性,故程子以未发 心察之。
之心为性,虚灵不昧固不可谓之已发也。幸执事为谨剖之。窃谓世之欲排释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