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64 - 开化古籍丛书之六:棠陵文集、了虚先生集、芙蓉镜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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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0  ·  开化古籍丛书                                                                                                                                《了虚先生集》卷二         · 161  ·






             者之教为多。暨考政绩,执政以其能将超迁之。公曰:“是非所以知止之道矣。”                                                             者,大率当如欧阳氏所谓修其本以胜之,不宜呫呫动喙与之角胜负也。周濂溪
             辄上疏乞骸骨归。遂筑室于所居灵湖之傍,放情丘壑,尽其天年而终。公既殁之,                                                             无多言说,读其书者,亦足以知邪正之辨。至程子始别之,然亦云不若从迹上
             某年,其子显,以尝从予先君子游学之雅,勤勤以墓碣为请。予不能悉公之实,                                                              看。故攻其迹,则犹可屈之为城下之盟,及朱子乃谓其源头,已与吾儒有别。
             独计以康齐为世儒宗。闻其风者,当超然有立志,况亲灸之有年者乎?是宜资                                                               夫辨其源,则彼固有说以抵我矣。此朱子不及程子处。且杨氏所谓其恸其喜中
             其德而为善良之吏,而出处大节尤足以自暴于天下。观先生立言之间,往往称                                                               固自若,而引庄周出怒不怒之言,以明之其形容圣人之心,似亦不以为害理。
             陈候不置,必其深有感其心者。呜呼,是足以征公之贤矣。书之从显之志,且                                                               朱子以为诚如其说,则是圣人当喜怒哀乐之时,此心漠然同于木石,而姑外示
             有以示后人也。                                                                                          如此之形,凡所云为皆不复出于中心之诚矣。此尤可疑也。夫程子固曰:“圣
                                                                                                              人之心如明镜止水矣。”盖谓随物应之,如水镜之照物,因物而见水镜,固漠

                                                                                                              然无所动也。今以圣人当喜怒之时,犹不免动其心以应物,无乃异于明镜止水
                                             书牍类                                                              之义乎?若以漠然不动为不出于中心之诚,窃又以为不然。夫浑然在中,即天
                                                                                                              道之诚,因其可喜怒而喜怒之,特其心不逐之而动耳,尚得谓之不诚乎?况程
             与王安伯先生书                                                                                          子答苏季明之柬,亦曰:“以事言之,则有时而不中。以道言之,则何时而不
                                                                                                              中?”喜怒哀乐之迹,所谓事也,而圣人之心浑然全体,即所谓道也。若徒见
                  往岁获见执事于杭城,款领道论,深觉洒然自得,以为执事德器温粹、言                                                            其事,有时而不中,遂谓其心之应事亦随之而有所偏倚,无乃异乎?此所谓离

             议精密,今世之君子论道义者无如执事。惜再往欲竟其绪言,而执事行矣,怅                                                               于释老者何耶?若杨氏所谓颜氏虽夭而有不亡者,存朱子疵之是矣。其言曰:
             然而归,至今且以为恨。谨少时嗜释老之术,索其书读之,竟日不厌,悦其清                                                              “若曰天命之性,则是古今贤愚公共之物,而非颜子所能专。若曰气散而精神
             虚高广之论,见其同而不察其所以异,灰心死形,几至无救。自知失体用一原                                                               魂魄犹有存者,则是物而不化之意,犹有滞于冥漠之间,尤非所以语颜子也。”
             之学,而僻侧固陋之日已渐扫矣。恐厌酣糟粕之余,或未能尽涤其渣沥,时时                                                               是所谓任消息屈伸之往来,而廓然与化为徒,其高于释老之守灵爽知觉者,奚
             发言,犹不免踵故习。执事于其每言而疵之,曰:“此禅家语。”谨亦安敢自文                                                              止一等。然而人心不死之说与夫员融无际之语,尚不免掇其绪余,几何足以服
             也哉?然以为认虚灵之识而昧天理之真,淫于虚寂之教而终身不知返者,则实                                                               其心而使之帖然不敢辨是非哉?夫圣人不得已而有言,言之多非圣人意也。后
             非谨之所甘为也。执事述程子之意,谓才说性时便已不是性。孟子所谓性善是                                                               之儒者往往得已而不已,故时有出入之弊,徒足以起争端耳。往尝观横渠之言

             继之者,非本然之性也,是诚足以破释氏知觉是性之说。而吾儒天理自然之妙,                                                              曰:“道德性命是常在不死之物也。”已身则死,此则常在。窃笑以为立言正不
             有不容辨议而明者。但谨之所谓虚灵不昧,乃指统性情之心而言,而非指虚灵                                                               当如此。孔子未尝无言,不过曰“穷理尽性至命而已”。今欲攻释氏而立为此论,
             之识也。夫具众理应万事,非浑然之心不足以当之,即所谓天命明德也。故至                                                               不几于助之乎?谨亦诚知夫圣贤立法之严、卫道之至,时时犹不免异端袭击溃
             虚而有至灵者存,即程子所谓静中有物者也,可谓虚非性乎?合虚与气,有性                                                               围之弊,况敢身自蹈之,以滋天下后世之扰乎?徒以为不必与之多辨,明吾儒
             之名,释氏徒取其气之知觉运动,以名夫本然之性。而程子所谓性,乃太虚之                                                               体用一源、显微一致之妙,笃于力行以自致于高明,则勍敌可不攻而破矣。执
             名也。谨之所谓虚灵是性,亦取张子之合虚与气者而言也。苟以虚灵不昧辄为                                                               事以为何如?由敬而静,由静而虚,虚则性矣。此谨之思自力者也,不知尚有

             释氏知觉之说,则谨之所未及知也。若又以虚灵不昧为但可以言心、不可以言                                                               坠空颠仆之患否?幸示教焉。若精微之论非面究不可,兹且未及䌤缕,惟执事
             性,则朱子固以是训明德矣。明德可谓非性乎?况心可以兼性,故程子以未发                                                               心察之。
             之心为性,虚灵不昧固不可谓之已发也。幸执事为谨剖之。窃谓世之欲排释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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