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69 - 开化古籍丛书之六：棠陵文集、了虚先生集、芙蓉镜寓言

· 164 · 开化古籍丛书 《了虚先生集》卷二 · 165 ·

士，雅自矜饰，虽甚异于庸众而方之淡漠无为，望而见之，自知其为至人者则 小港则止。一山游一两寺与栏，复下舟中。或途稍纡，远则乘肩舆、携小酒肴
有间者。独执事之诗，清而不浮，闳而不肆，淡而不枯，奇而不耀，若性诸天 往，亦适安适。仆尤喜雪月之夜游览，清迥非人间境。尝欲结庐傍西湖，日游
而非墨工心力之可拟，至是仆所以深好之也。仆雅非誉人求悦，而独称执事之 一寺，岁一周复始，亦无一厌倦。尝时爱宿僧舍，每登翠微，穿竹房，延月宴
盛如此，或将谓其不情，乃其志见固有适至，亦无遑人之是非之恤也。夫天下 坐，遇佳僧能焚香供茗，或吹洞箫自歌一曲答之，便翛然遗脱形骸矣。又吴越
之难者，知己为最。世未尝无道仆誉仆者，而仆终弗以为有知己焉者，谓未有 间皆小河曲港，无有险阻，士民喜游宴，乘画舫载妓乐往来，好事家日月觉易
深知其志之所尚与其才之所就也。故尝谓苟有知之者，虽死之可也。若执事之 遣。高僧道士亦往来弗绝，时与谈论足以悦性。执事如肯家此，必有好事者相
志之才，仆固能深知之，而亦无计执事之知与否也。拙著数篇远以为献，幸赐 助不致落。如未决意南徙，请先来一游，观彼风土何如？瞻望瞻望。诗文数篇
细观，虽剸刿搜剔、深刻简峭，有弗逮人至浑浩流转、摇荡恣睢，写其自得之 录上览教，前寄来广信书并录上，见旧日论议，幸照至。不宣。

致，而削绝封畛、片幅之微，则自谓有尺寸长耳。夫古列家之著书，以所自得
形诸言说，非必巧丽其词为后世美观，而后人就其说求之旨趣，亦且完然可取。 与黄应期太常书
今之为文者，非古著书之遗意哉。乃独料想搜摭规画补缀，非中所自得而师袭
诸人，至所极造，亦止言句之工而意象无完旨矣，故仆尝谓如是者，弗作可也。 谨不佞，未尝一承执事颜色，独闻诸人曰：“黄公某者，行高而和，志深而达，
然惟执事可以此告，声诸他人，必且以为狂醒惑乱，深訾而罪之矣。黄公应期 文富而质备，兹三良宜不多乎？人而终日悦人忮，罗人善，恐弗逮焉。此之谓
者，于执事为乡人，旧常可仆文，而何公仲默少尝接于京师，亦谓仆文无世俗 仁人也，子盍见诸？”谨心识斯言久矣，力未能自致数千外而从大君子宾客之

落套数者伦比。此二公者或朝夕聚论，幸一出示之，必有评品，外此勿多示人， 后耳。且昔先君子乐道自信，神志淡泊，世罕与交友游，而执事独友之，弗间
以重仆过，是所至望。执事近诗必且富侈。 厥孤。谨远弗克类，徒学古人言语，而执事亦口之弗置。乃益叹仁人大君子之
心，虽古人未易言也。夫士之立世，孰不欲多知己而显身名也。顾身志通而誉
与李空同书 弗彰，行业修而穷益甚，违常理者亦往往有之。盖志大者罕近功，学博者无专
名。谨之所以穷者，将坐是痼。与往尝致拙文数篇于郑继之地官处，欲转呈执
甲戌春，执事亦困于群小，有事于广信。仆时以先府君襄严不敢远出，乃 事，不意继之南归，而致书亦竟弃，诸可惜也。兹复以近著诗文献，冀执事见
具书兼腊彘肩二属永丰俞缙秀才驰上，继闻其卒不敢献，怅惋无已。将执事能 其用心耳。士患无知己，有之而弗以所业进，非愚则惑，谨不为是也，惟执事

终亮其心迹乎？比闻执事虽摈于世俗而志益高行，亦完心益豫暇，敢不嘉贺？ 察其志而与之，幸甚。
顾问坎坷流离赀产悉无有？兼遭伉俪之戚，又不能不为执事悲。仆随世苟就，
无大长进，近谢病得旨矣，日将南归。望执事数千里外，何能奋飞见颜色受诲 与孙太初书
益耶。意愿执事迁驾杭州未达，尊趣何如？杭州山水佳绝，东南鲜比，其民柔
巽畏法，士夫虽不甚解文艺，亦不甚忮疾，尚堪来往。城中有山曰吴山寺，观 别逾三年，寥寥各尺牍耳，何以相慰？仆近游武夷，登庐阜诸山，搜奇讨
不减百余台阁，咸壮丽可登阅，时时凭俯江海，瞰烟涛日月浴荡吞吐，远帆轻 胜，亦自潇洒，惜不得一一与兄共也。归未见教，墨知静工日臻，问学滋长，

楫缥缈出没，殊豁人意。思城外复有西湖映带山，山廓奇丽百倍，峰峦四匝， 且知屏去群书，专意六籍，益见兄志纯向正，去末学远甚。顾云与《易》《春秋》，
远近疏稠浓淡隐显，悉非绘工可拟。山中名寺数百，楼台上下，涵照空水。每 窥见一二阃奥者，岂一时戏论而未之思耶？何言之《易》耶？夫《易》所以尽
湖中游人歌声与钟磬互答，芙渠菱荇香色，弥望甚可悦人。小舟穿一桥、入一 精微而冒天下之道者也。其体用本末始终一贯，极其蕴而无遗者，其殆圣人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