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78 - 开化古籍丛书之六:棠陵文集、了虚先生集、芙蓉镜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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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神尧罢浮屠老子法议 辨亢仓子
唐神尧即位九年四月,诏沙汰天下浮屠老子法,凡僧尼皆没为平民。后太 历代辨亢仓子者,皆因循相袭而无的见,予读是书而病其辞,复继释之。
宗即位复之,遣入西域取浮屠氏经,由是中国二法大炽。吾以为高祖之贻谋不 始予读庄周文,窃视之,观其驰骋事理,历数千万言皆昌狂自恣而有余力。
克尽善,所以滋后世之失也。夫盛衰相推者,天下之常。非有以绝其根源,则 及观《列子》,亦觉温醇淡泊,不露其峭刻状。二子者,学于老聃而固非有意事
其渗漏茁芽必至于 茂渤涨而不可壅也。消于此必息于彼,止于□日必流于他 乎文也。然咸能自据其道,若有所镇主而其意不可夺,此无意于文而文乃非后
日。是非识见之素定而使后世确然不可易者,难之也。佛道者兴于汉而底于六 人可及。予于是而知其中有所养也。时有亢仓子者,亦聃之徒,无乃即庄周所
朝陈隋之间,繁昌连络不绝,暗主愚氓皆极其侈丽而奉之以求福祉。高祖独能 称庚桑楚者耶。当时不甚传其书,惟太史公称有《亢桑子》,刘向、班固录书固
毅然而废之,是不可谓其不贤于人也。然非真有以识其道之邪晻而足以坏吾纲 已无矣。至唐,其书复出。说者谓即唐人伪撰,而子厚辨之,卒未尝称为唐人。
常伦理之正,其所以废之者,特以习其道者不事徭赋以空吾之户口而已矣,固 予观其词,实汗漫而未庄,列之有执定,乃旁摭二家之言,少文饰之,反覆而详焉,
非恶其道而废之也。观其下诏之语,盛称二氏之道之大而惟俗之不能守其道耳。 卒无旨趣,其为后人之书,信矣。顾历代辨者,咸莫得其是非之实。据迁之言,
彼太宗者,则以为吾诚能守其道,使天下咸知所率由是而福祉可求也,乌害其 则称为当时全书。据向、固之不录,则谓出于唐人。二者皆疑似之。言要之,
为道哉?此其所以兴于既沦没之余也。今夫杀越人于货者,非君子之道也。其 固传其书,涉汉而泯矣。至后人乃伪为之,亦不可必其为唐人也。予则特以其
父惧法而不敢为,而其心固以是为计,则其子之骁勇悍鸷者,将必冒法而为之 文观焉耳,呜呼,彼其逞力于无用,而且复不能掩后人之观,如此何为?其徒
矣。使其父知其非君子之道而以告其子,则其子必知所惩,不俟法之厉禁而终 劳也哉。
身不为矣,何者诚见识有定而利欲固不足以挠之也。使夫太宗之兴浮屠老子法
者,皆高祖识见不克素定之过也。彼其心诚知其道足以祸人,则必以是道不足 讹氏传并论赞
为教于天下后世,而芟夷之,断断然矣。太宗者顾不知所惩耶?尝以唐之三百
祀反覆抢攘者,皆太祖太宗之所贻谋者不善也!议者当知所归。 庄周曰:“嗜欲深者,其天机浅。”予每读其言而感焉。时见有以色亡其身
者,因传之以示戒,然不欲章其姓名,故托以讹氏云。
矜诫 讹氏者,诧人也。颇涉经传,然性躁动,嗜欲尤深。初,诧多美女。讹氏
与其曼者日相调戏。无几,欲挑而纳之,诸女咸喜,惟恐不能尚。讹氏遂纳焉。
晋平公好音乐,先是师旷以善音乐入为太师,公甚尊宠之。卫人有公孙氏者, 诸女相为淫,剧悦之,讹氏益恣。久之,愈欲求,厌其志。乃延地数百步,广
善鼓瑟,能穷窈妙。如晋,因师旷以见平公。试之,发音廖亮清激。初鼓之,公 树宫垣,列台榭回廊,连络不绝,皆施丹彩。畜侍妾,众至数十人。多被以绣
顿袂整肃,寐然若得所赏。再鼓之,公离席就其所,旷然若得所乐。三鼓之而毕 縠珠履,帷幄尤丽,使习容舞靡音。诸妾复竞为抵角取媚,昼夜渎乱。期年,
奏,公乃踔跃舞蹈,墫墫然若游于钧天,所以是授以乐师,位在师旷之右。每临 觉体惫。父老谓之曰:“若咨欲如是,非摄生之道,盍制之。”讹氏不听,谓人曰:
朝,使独奏之时,俾侑食,昵好甚笃。伍年,齐朝欲取上党,勒兵四十万,卒军 “丈夫生当满志耳,奚苦不自乐。”遂沉湎益甚。后忽患风眩,毛体枯瘁,视不
漳水。晋兵未给调,平公忧惧,命减膳,彻音乐,中外莫敢以音乐进者。公孙氏 见人,诸妾厌之,咸求去。讹氏涕泣,抱持之。诸妾自伤为讹氏妾,无赖,相
恃公之好,独欲奏之,左右有止之者,不听。旦日,平公视朝,公孙氏奏之如常, 继亡去。讹氏方呻吟在床席,无一顾视之者。始少悟,谓左右曰:“妇性险如是,
公怒,命械而杀之。君子闻之曰:人之自矜而不知纪极者,未有不如公孙氏者也。 吾初不自觉,且吾惟恣欲,故至此。嗣后,吾其有改乎?”医者视之曰:“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