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29 - 开化古籍丛书之六：棠陵文集、了虚先生集、芙蓉镜寓言

· 024 · 开化古籍丛书 《棠陵文集》卷之一 · 025 ·

朱君尚节，近乃考主事，三年满。同年之淹滞，尚有如予二人者乎？予二人者， 又特嗜焉。故属予必得君文，去也荣矣，他弗计也。予闻古之养亲者，责养其
何淹滞之同也？念昔同官吴下，同以母忧解去，服阕同时，至京同候，选于吏 志，口体略焉。予于散人，实予之半，窃放古人赆其志尔。知君远行，宁复暇
部同日。补官，尚节得曲周，予得沙河，同隶北畿，同一要冲，同一凋敝，同 此。文士满朝，亦可力致。散人之志不在是也，予故惓惓，予故恳恳。惟君念
被荐，同述绩，同转官，又同刑部，何多同也！然尚节温恭谨饬，人人乐与之。 之，有以慰之。”棠陵子曰：“是间散人之志则尔，亦吾子之计止是也。吾子与吾，
予则倨傲放旷，为世所鄙弃，其质则不同。予视簿书、鞭朴、钱谷将迎之类， 皆以十余年老进士，近始考刑部主事，绩以官则卑矣。官卑者无势，势不足以
辄攒眉饮恨。尚节视之怡然如山水诗酒之可适，弗以为厌也，其勤政则不同。 援散人也。吾子与吾，自沙河、曲周来，囊橐萧然，又以忤旨罚奉半年，岁不
尚节事静轩孝，每任必相随以养。予父坦庵仅一至昆辄旋耳，养甚缺也。尚节 过百金，纵全给，曷支一岁之须，以禄则薄矣。禄薄者，亡财，财不足以赡散
友于乃弟尚某，予则孑然耳。其植德则不同。予与尚节盖同其外而不同其内也。 人也，吾子何以赆散人哉，亦惟以文而已矣。昔吾之居京师也，妇翁蒋汝文亦

静轩翁性直，坦庵性亦直。静轩少从熊二公学书，以家务夺举子业。予坦庵亦 以吾妇来，吾德之，亦亡以酬，赖一时交游赠之以言，人咸笑吾之所以为计拙也。
徐广文学易，而夺于家务。静轩翁笃于教子，曰务求心得，曰务守官箴。予坦 今翁逝矣，旧时交游遇吾者，辄问翁起居，且叹曰：‘好人！好人！’翁之名，
庵所以教不肖者，亦若是笃也。岁时乡饮，静轩翁不赴邑主之召，为其妨吾静 则犹在京师矣。借当时以势，势能久乎？以财，财能不竭乎？然则吾子之处散
也。予坦庵曾以乡饮为荣，而乐就之。乎二翁之为人，何多同也！故予尝见翁 人，散人之自处，皆有道矣。惜散人之所得者，不能如吾蒋翁也，吾子尚为散
犹见予坦庵也。翁今以尚节之最得敕封如其官阶承德郎，且当圣天子更化之初， 人谋之。”
得以躬拜于陛下。来则布衣，去则乌纱，此与书生之昼锦者何异？予坦庵虽受

封稍先，不过一县令尔。令也，亲身焉，眇矣，况推封乎而况新化之快睹，殿
陛之躬承，皆莫之并也。静轩翁与予坦庵，盖同其内而不同其外也。夫尚节之
外可无用同也，而予同之。于其所当同者，顾不能同焉。人之至愿，在于有子。
静轩翁之有尚节，夫安得不乐乎？夫静轩翁之外，自翁视之则外也，自人子视
之则内也，亦所当同也。而予父不能同焉。静轩翁之有是尚节，安得不乐乎？
故尚节屡欲予言以为翁赠，而予不敢辄应者，殆有所惭也夫，殆有所歉也夫！

送管达夫序

钞溪散人管达夫，躬以其爱女，跋涉江河，出入干戈间，而达于京师，归
吾友朱尚节。尚节既失厥内，且未有似德。达夫此行，匪直继其室，继厥宗也。
谋所以酬之未及，而达夫念钞溪迫矣。其去也，天时尚寒，风霜楚楚。愍昔怅
今，兹情曷极，乃谋诸我，愿得鄙言以赠其去。我时东役，爰治厥装，谢以不敏。

尚节乃惓惓恳恳以告我曰：“散人，诗礼家也。先富州公由龙泉徙罗湖，其后
有饷君十万者，号管十万，子为祭酒，仕宦不绝。散人曾祖复由罗湖赘钞溪夏
氏，夏亦巨姓，今五世矣。书香绳绳，故散人特嗜文墨。比至都下，闻君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