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42 - 开化古籍丛书之六：棠陵文集、了虚先生集、芙蓉镜寓言

· 038 · 开化古籍丛书 《棠陵文集》卷之三 · 039 ·

与语，且曰：“我将高卧西樵，以究所未至，吾子能来从我游否也？”行至吴江， 气之召也，郡人之福也。而吾有司者，幸而值之耳。故亭以乐之，上以招吾王
复为《古风》一章，以进余于道。今且二十年，尚负公之教多矣。坎坷奔走间， 之祯，下以表吾民之庆，非以资游观、示矜饰也。先生为我志之？我将勒石以
念未尝不在西樵也。明天子登极，予勾当东方，忽得济上所留一缄，喜而自语曰： 传。”老农退而语人曰：“信哉，郡公之遇也，宜其有是乐也。”人皆曰：“是郡公
“两樵先生出矣，天下其中兴乎？”既而，予自湖南来归，果闻公以所学辅明 之致也，非遇也。郡公之初至也，郡即大雨，垣颓沟溢，二麦几烂，公祈而晴，
王，定大礼，断大狱，允为一代名臣，将格君长民之德业尚有未涯，百世而下， 麦乃秋。既而夏不雨，苗则稿矣，公徒步屏盖，祈之益力，中道遇雨，衣冠沾
皆知有西樵矣。故曰：西樵者，非天下之西樵，天下后世之西樵也。然则公之 湿。秋复不雨，公祈之复雨，禾乃秋。使雨而弗晴，则无麦。晴而不雨，则无禾。
学有得于西樵者为多，而公之所以报之者亦不少矣。或曰：子徒知西樵之静而 无麦无禾，安有此年？故曰非郡公之遇也，致也。”老农抚掌而叹曰：“信哉人言！
有助公之学也，而不知西樵之灵故能生公也，西樵之功固大矣。余应之曰：“夫 夫遇出于不期，其乐也浅；致出于所期，其乐也深。始焉忧民之忧，终焉乐民

西樵何能生公？公之生也，天地之间气应圣人而出者也。西樵特隐求静学之地 之乐。则斯亭何可以不作，作之何可以不书。”于是，灵山僧官月痴为之图。于是，
耳。”公之有功于西樵，则诚大矣。又从而书院之，又从而记之，皆足以为西 老农为之记。既以赠朝天之行，复留之于亭中。
樵之华，异日闻诸天子，图之如豹林谷，新之如抱忠堂，皆所以报西樵之灵也。
不知西樵何以谢之。余为致辞曰：“愿公寿考如西樵之不崩，愿公多男子如西 孤树堂记
樵之芝草 ，愿公终始一节如西樵之屹然不动，愿公上佐天子、下平万民，
措天下于西樵之安。” 嘉靖六年冬十月初六日，予蒙恩起废，复除广东按察司佥事，职盐法、屯

田。明年四月朔，视事。前堂曰明慎，后堂曰持廉秉公。后堂之后有堂三间，
乐丰亭记 左为予室，右为胥吏所居，中与后堂称。自堂后经室后而东，有亭在竹间，曰
清节。前堂之西，自小廊入，折而南，渡桥临池，有台曰濯缨台，后有亭曰喜
嘉靖七年，大有，家有储峙，野无流莩，市不竞直，官不刑逋，门可弛御， 有，皆前人所名，予不敢更。惟最后堂未名，见堂后一嘉树，根蟠于牡蛎之
道多醉人。于是，歌谣四起，皆归之郡公王子仲氏。其辞若曰：“南畴露滃，北 墙，袅袅若龙技拂于市舶之舍，童童如盖，广可三间，而高过之。初不知为何
陇云同。伊谁之功，郡有王公。”又曰：“东家斯仓，南室斯箱。伊谁之当，郡 木，询之土人，但曰梡树。梡树，至询其字，或曰东筦之筦，或曰草菅之菅。
公曰王。”于时，棠陵老农归自五羊，耳闻其歌，目击其事，语诸人曰：“予今 予皆疑之。盖树之名必从木，岂从竹从草也？初官甚冗，未暇考阅，意将制一

年四十有六矣，未见有年如此。”则以询诸家君坦翁，谓翁长大或见之也。翁曰： 字于木旁，贴一完，字曰梡。有木如此，可谓完矣。比考古书，果有此字。公
“予今年六十有七矣，未见有年如此。”乡有老人徐侠，年九十有二矣，则又询之， 退对之，繁阴蒲檐，清风自生，炎方得此，殊觉萧爽。因忆西曹之槐、故山之
凡答也，亦如翁。于是，棠陵老农亦倚歌而和之曰：“维兹有年，黄河比清。是 松、小浣之桹，皆所珍赏。故窗曰见树，轩曰松卧，泉曰青盖，异地同情，匾
唯郡公，善政之征。”于是，郡公闻而乐之，乃于龟峰之颠、郡堂之背，结一亭 曰孤树。夫岭南之树，不为少矣。若铁梨、花梨之为美材，若荔枝、龙眼之称
曰乐丰，日与寮友杨君景星、简君以贤、李君以南，觞咏其间，过客时亦与焉。 佳果，若松柏、槐榕之足清荫，何地弗植，何人弗识。梡也，人且昧其名，则
一日，老农过之，乃觞于是亭。顾瞻徘徊，则见城郭之宁也，烟火之焚也，市 植之者罕矣。堂前后有梅数株，竹数百竿，芙蓉、芭蕉、芰荷之类若干本。其

井之集也，亩亩之丽也，樵牧之嬉也，关津之晏也，禽鸟之喧也，草木之泽也。 大而乔者唯梡，举无与并焉。树谓之孤宜也，堂谓孤树亦宜也。钱谷、刑名之
乃举觞而贺王公：“乐哉丰乎，美哉亭乎。夫醉翁之意不在于酒，乐丰之意不在 猥琐，嫌疑谤怨之由生，必有特立独行之士，不避怨嫌，法期于必行，不受污
山水，抑亦过之矣。何吉安之多贤耶？”公亦举觞而报曰：“是丰也，今天子和 湼，守期于必不可夺，乃可以共是职，居是堂也。夫受污涅而移，所守者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