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44 - 开化古籍丛书之六：棠陵文集、了虚先生集、芙蓉镜寓言

· 040 · 开化古籍丛书 《棠陵文集》卷之三 · 041 ·

足道矣。有守而避怨嫌，不敢尽法者，斯亦为名之流耳，何有于特立独行也乎？ 矣。众之辑合在忍，是故知忍者可以一众矣。费之区度在倡，是故能倡者可以
何补于是职也乎？何取于是堂也乎？故以孤树名吾堂，庶朝夕居之，见树而生 聚费矣。夫能倡者，固予性也。而曰忍与学，余无有能也。宗之序，未有其地
警，比之盘几绅韦之器、严师益友之人也。客有过之者，爱赏不忍去，每曰： 也。於戏！奚翅宗之未序也，亦先之不飨也。予实羞之，而念不已也。近予友
“孤哉树乎，美哉堂乎，强哉堂之人乎，敢问其所以孤？”主人对曰：“众无与 郑子继之，示予以所修族谱，末载祠堂之制。其制为屋三间，为龛者五。以源
伍之谓耳。”客曰：“此孤之名耳，非孤之本也。本立则支茂，支茂则荫广，荫 深公为始祖，祭以冬至，配以先祖，祔以始祖之下之祧主。以颠公高士为先祖，
广则观奇，观奇则爱钟，而无与伍矣。”于是，主人乃悟立本之道。 祭以立春，迁其主于外，配以宗亲，祔以先祖之下之祧主。始祖居中龛，其下
祧主祔其旁。先祖居左右龛，其下祧主祔于左右。龛旁之龛，而又别立祠于东，
见树窗记 以祠无后。而又元旦、元宵、中元、除夕、朔望、忌除日之以时告。而又冠婚

丧葬、焚黄生子、远出远归之以事告。而又祀田之出入、祀品之罗设、祀仪之
正德十三年八月二十九日，予自沙河转刑部之湖广司，司之东有房三间， 周折、祀章之裁创、宗誓之丁宁，纤细不遗，称量举当。其制可谓定矣。方继
前有槐树一株，适当予窗，余见而悦之。每自谓曰：“平生山水之心汩没于沙 之之载事也，其贤者是之，其长者从之，其少者龂龂然若继之为私营也。继之
尘久矣，乃复困于簿书，吾何以堪窗前赖有此耳！”然，时渐向寒，枝叶萧索， 任之若罔闻焉，卒乃翕然。使稍有恚焉，其能使众之一乎？其费当三百金，即
乃至霜雪交下，摧折之余，仅存空干，意兴虽在，而芳荣未满也。今年二月， 嬴者亦啬矣；即不啬者，亦不能先矣。继之慨然首捐五十金，又割己田十余亩
予当提牢之役，圜扉终日，未暇叩窗。役已而跪跪，已而杖杖，已而创卧于笼 以充，厥内脱簪赞焉。其嬴者曰：“彼缩也，乃尔吾可后哉！”不数日，而金集，

鹤亭者将两月。五月望后，强起视事，尘窗乍启，嘉树初荣，张若翠幄，垂若 而工成矣。使稍有靳焉，其能使费之聚乎？夫人之所难者，继之之所易也。继
青帘，日漏黄金，风摇碧玉，欣欣向荣，茏葱可悦。叹古人状物之妙，而今真 之之所为者，宜人之所不能为也。予今归矣，愿以为法。余法之矣，人或法予
见其为然也。簿书稍休，笔砚载勤，芳阴嫩凉，顿忘蒸溽。虽临秽浊，何减山林？ 矣。法之而不已，继之之道行矣。然则是堂也，有齐家治国之道存焉尔矣。予
乃或夜直省中，月影满窗，微吟不辍，意适兴浓，为欢何极？乃自命其窗曰见 之记之也，宜哉！或曰：“继之今为祠祭矣，此其职也。请之天子，而行之天下，
树窗。予友郑少谷书而悬之，复自记曰：一树也，枯荣稍异，忧乐顿殊，霜雪 不亦礼乐可兴乎？”继之曰：“吾实不能也，实不敢也。赖吾二三长者、二三
之摧，诚不若雨露之养也。夫霜雪雨露，天之用也。大德曰生，岂甘摧折？霜 贤者之力，幸而成事，不过行之一家尔。国未可行也，况天下乎？”君子闻之
雪之用不得不然耳。苟可以已，夫岂用之，夫摧折固予职也。念兹树之可悦， 曰：“郑子是堂，实有平天下之道存焉，而莫之能行也，惜哉！”

充予心之良好，法天之用必于其不得已，而每谨其所可已，恻怛兹爱之意常存
乎？其间无徒委之曰：彼固吾职也。吾君此姑息之名归之矣。斯则见树窗之所 玉岩记
以命也，然则兹树也，殆不为抚玩之具。兹窗也，殆不为炫饰之居矣。
予少也，闻有昆山，以为必有玉焉。既长，则为昆山令，尝登是山。同行者曰：
郑氏祠堂记 “此马鞍山，非昆山也。昆山实在华亭。”或者曰：天马山，亦非昆山也。昔人以机、
云生于此山之下，比之玉出昆冈，故天马为昆山。后折华亭、昆山为二县，故

往予家居时，见予宗繁夥弗序，切求所以理之之方。识者曰：“莫若建祠堂。 以昆山名县，以县名马鞍山。山固多巧石，色白类玉，然非玉也。友人周子充
百工之事成于肆，贤才之造关于庠，宗人之序明于祠。”言有地也。然而有三 之居其下，盖尝眺览乎是山，以相宾主矣。一日，除服，补吉水令，予饯之城
难：一曰费难，二曰众难，三曰制难。夫制之更张在学，是故有学者可以定制 南馆，周子请号，余应之曰：“玉岩。”后周子自吉水召为侍御史，才百日，即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