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45 - 《天台行旅》
P. 145

因溪石赭色而名。可惜年代久远,旧景渐阙,相当遗憾。  卖杂货的小店,也找不到时髦的“农家乐”
 水磨坑村舍皆依山而建,这里找不到一块平地,得先在山坡上开凿出台  去饮酒,所以大家只是匆匆地来,匆匆地去。
 地,夯实基础后方可启建。建筑材料得全靠手抱肩扛,建造屋舍费用要比平  塔头坑谷与金地岭首,高差约数百米,
 原高出四五倍乃至六七倍。农舍它们形式各异,各抱地势,结构随意,每个  却是两重天地。山顶种植单季稻,山脚则
 瓦檐每堵山墙,却各有情性,不求一律,皆为木楼,下层关牲畜,上层住人。  可种双季。水田极少,惟有零星坡地,土
 有些房子,在三楼或二楼的后面开出后门与大路相连接,或以木柱子挑出阳  质略程砂性,肥力极差,树木亦稀疏寥落,
 台或瓦檐,凭虚凌空。由于因地制宜就地取材,故房舍坐落比较随意,整个  每逢滂沱大雨,浊流依坡而下,水土流失
 村庄的布局主次分明,错落有致,结构严谨。石屋的门大多紧锁着,院子深  极为严重。无论种田种菜施肥收获,都要
 深却空空落落。我一共遇到四位村民,其中有一位担着牛栏(厩肥)穿过石  靠双肩沿坡上下,坡地极陡,坡度约 45 度
 屋小路,准备下田,一位赶着牛正穿过石屋村道上山,一位在门口择菜的农妇,  至 50 度,有的地方竟达 60 度,连肥桶也

 一个在吃早(午?)饭的老人。这位老人在破旧的瓦檐下,就着温暖的阳光喝粥。  放不牢。挑担走路上岭下坡,举步维艰,
 时光陶醉在饭碗里,对我的到来无动于衷,估计他要单身一人伴随着石头屋  腰酸腿疼。倘若下坡,一不小心,便会连            ▲ 路廊    胡明刚  摄
 墙和花格门窗度过残生了。他全神贯注着他的饭碗,怡然自得。我遇到一个  人带担滚下山去,城里人来即使空手而行,
 围着皮拦腰的陆姓老人,笑容可掬,见我独自一人乱窜很奇怪,与我聊了半  双脚也如弹琵琶一样了。塔头坑田地亦散布于村周,亦沿坡上下,坡度虽比
 个小时。他告诉我 89 岁了,却耳聪目明,在村道中健步如飞,颇有仙风道骨。  塔头坑平缓一些,但绝不少于 45 度,村民挑担汗流浃背步步艰难,他说已经
 他说,他是村中长大的,从未没有去过外地。  习惯了。老祖宗在这里开荒辟地盖房时,人也没有现在这么多,技术也没有
 水磨坑石屋大都建造于清朝时期,村民皆姓陆。有我几个认识的朋友,  现在这么先进,所垒砌的梯田坡地,一直从山脚延伸到冈顶,足令我惊叹了。“同
 陆修台、陆考其等,是陆  老祖宗那时相比,我们是够于幸福的了。老祖宗留下的产业,我怎舍得离开呢。”
 游之兄陆淞的后代,陆蠡  那村民说。
 的父亲是修字辈,他本人     水磨坑到塔头坑,沿坡南五六里路可达,道路甚为崎岖。此间有横路五
 是考字辈。那位陆姓老人  里可达瓦厂坦村,塔头坑村村舍依山而建,终在谷底,四面逼仄,形似铁镬,
 告诉我,目前村中人都外  我唯一担心的是,一下暴雨,会形成大规模的泥石流。每次仰头看汽车在头
 出打工了,古老村庄已成  顶上轰轰隆隆地开过,很觉得沉闷,有点透不过气来,现已修机耕路到塔头坑,
 空壳,虽然破败,但名声  上城落市较为方便;西行十里左右,有村曰黄石坑,在半山腰上,交通不便。
 赫然在外。我在许多画册  其村舍皆以乱石垒墙,瓦脊陈旧,屋柱房梁黝黑,极少有青壮年在家。该村
 中看到这个村庄的照片。  可以在金地岭脚处仰视可见,若在天际,风景倒很优美。自山脚路廊处一直
 许多画家摄影家都来这里  沿着陡坡蝓行,未到村边,已是大汗淋漓,依墙坐看,对面金地岭万松掩映,
 写生采风。他们有我一样  山色苍翠欲滴,不觉陶然。
 零星而来的,也有几十个     金地岭下,有一小屋,是农民还是僧人居住,没必要知道,但建筑样子独特,

 人一拨一拨专程成群结队  环境甚好,我很喜欢。
 赶来的。因为村庄饮食起
 ▲ 石屋    胡明刚  摄
 居非常不便,找不到一个


 144  天台行旅                                                      悠然放歌,飘过北山村落         145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