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314 - 《石梁纪——天台山石梁云端秘境》

302 | 石梁纪

天台山的月桂，见之于宋舒岳祥《闻风集》有《月中桂子记》：
余童卯时，先祖拙翁夜课余读书。会中秋，月色浩，天台山中，呼童
子就西厢天井烛之，得二升许，其大如豫章子，无皮，色如白玉，有纹如雀
卵。其中有仁，嚼之作脂麻气味。余囊之，杂菊作枕。其收拾不尽，散落砖
罅缝者，旬日后辄出树。子叶柔长如荔支（枝）， 其底粉青色，经冬犹在，
便可尺余。儿童不甚爱惜，徙植盆斛，往往失其所在矣。是后未之见也。每
遇中秋月明，辄忆此时事。今年五十九岁，对月怅然。
我不知道当年他是否住在石梁方广寺中。天台桂子，白居易则诗名为“台岭
桂树”：
天台岭上凌霜桂，司马厅前委地丛。
一种不生明月里，山中犹校胜尘中！
另有唐代方干《因话天台胜异仍送罗道士》一诗佐证。
积翠千层一径开，遥盘山腹到琼台。
藕花飘落前岩去，桂子流从别洞来。
石上丛林碍星斗，窗边瀑布走风雷。
纵云孤鹤无留滞，定恐烟萝不放回。
唐代诗人陆龟蒙的《和袭美天竺寺八月十五夜桂子七绝》也有咏叹：
霜实常闻秋半夜，天台天竺堕云岑。
如何两地无人种，却是湘漓是桂林。
在天台察岭去华顶的路边，我经常看到山礬。礬即矾也。山礬是山中常见的
一种柿科植物，也叫玉蕊花。《天台山全志》引黄山谷 ( 庭坚 ) 云：“( 山礬花 )
木高数尺，春开极香，人谓之郑花。王荆公 ( 安石 ) 尝欲作而陋其名，予请名曰
山礬，诗经中的《郑风》《卫风》，乃是靡靡之音也，因为它不染而黄，则称之
山礬，《天台山全志》又引《高斋诗话》：“唐人王建题唐昌观玉蕊花诗：‘一
树玲珑玉刻成，飘廊点点色轻轻。女冠应觅香来处，惟见阶前碎月明。’”
山礬也叫七里香，台湾席慕蓉有同名诗集，它又叫芸香，即所谓的书香门第
的书香，指就是此。黄庭坚《戏咏高节亭边山礬花二首》云：
含香体素欲倾城，山礬是弟梅是兄。
坐对真成被花恼，出门一笑大江横。
这种花，生活在生长在海拔二百至一千五百米的山林间，华顶一带正合适。
至于成片生长的七子花，在我经过拜经台北坡的狮子岩坑上见到，有百余亩
之多，当八九月之际，七子花的花朵斗艳竞芳。如云似雾，与杜鹃花相媲美，但
是狮子岩坑行走的人不多，见到这种奇观的人很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