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309 - 《石梁纪——天台山石梁云端秘境》

第七章 山林风雅 | 297

片的茶树也开始采摘了，这是华顶春意盎然的时节。自天封寺行走华顶山，抬头
仰望，繁花盛开的巅峰，浮荡在云雨弥合的空中。这里地处高寒，花朵开放比山
下延迟。人间四月芳菲尽，华顶四月花盛开，成片云锦杜鹃和映山红，以及诸多
的野花，靓丽在我们的眼帘，围绕在人们的身旁。
遥想当年，在天封村就读的学校里，当老师讲着单调乏味的代数几何时，我
总是歪着头对着窗外的那丛红杜鹃久久地出神。清明前后，红杜鹃就满坡绽放了，
铺出一片殷红。风云飘过，雨水紧随，花朵更加鲜活、明洁、灵动。
我总是把红杜鹃并论于国清寺内的那棵隋梅，在如膏的春雨里开了红红的一
片；我总把红杜鹃等同于刘晨、阮肇遇仙的满谷桃花，在细雨缠绵中演绎着千古
情话；我也把红杜鹃类比与山下的驿路梨花，在无声的雨水里，与我打一个温馨
的招呼。
华顶山上的杜鹃花，有好几种，一种是红杜鹃，我们叫作柴爿花，学名叫作
映山红。它的得名是因为高寒之上，生命力强盛，即使当柴火砍了，它照样抽出
新枝，开得特别灿烂，非常鲜艳耀眼。清初的张联元写诗咏赞道：
翠岫从容出，名花次第逢。
最怜红踯躅，高映碧芙蓉。
徐霞客游记说从宁海至天封一路，“雨后新霁，泉声山色，往复创变，翠丛
中山鹃映发，今人攀历忘苦”，他所见的鹃花，应该是红杜鹃。但徐霞客在华顶
冰雪中看到一路山花：荒草靡靡，山高风冽，草上结霜高寸许，而四山回映，琪
花玉树，玲珑弥望。岭角山花盛开，顶上反不吐色，盖为高寒所勒（限制、逼迫）
耳。”他似乎说的是另一种杜鹃，也叫千花杜鹃，云锦杜鹃，是华顶独有的。
映山红像一个妙龄的女子，让人看到的是浪漫爱情；而杜鹃花，就像一个得
道修真的高邈隐者，让我感觉超然物外的妙境。
华顶山归云洞附近有一大片野生的杜鹃林，有些经过冰雪覆压，枝干扭曲，
在冰雪中，就像毛笔在宣纸上拖出的墨痕，那断裂处露出点点飞白。能真正用华
顶命名的花朵，无疑就是这千花杜鹃，它的花朵大得如碗口一般，细细观看，一
朵花由六到十二朵小花团簇而成，一株树上有上千朵，当杜鹃林全部开花的时候，
红的、白的、蓝的、紫的，各种颜色都有，整座山也成了花的海洋。
我知道，天台华顶的杜鹃林是成片野生的，全国仅此一处。华顶国家森林公
园举行了二十几届的杜鹃节，无数游客在这里驻足流连。这杜鹃花也成了和合之
花、吉祥之花。它灿如云锦，与茶、竹三位一体，成为最美的和谐组合。云锦杜
鹃树高四五米，有着浑圆的树冠，主干虬曲，形如琵琶一样的叶片，对着太阳的
一面，油亮而光滑，而背向阳光的一面，则长满茸毛。花叶扶疏，摇曳清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