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354 - 雍正开化县志(点校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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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谨剖之。窃谓世之欲排释老者,大率当如欧阳氏所谓修其本以胜之,不宜呫呫动喙与之角

                   胜负也。周濂溪无多言说,读其书者,亦足以知邪正之辨。至程子始别之然,亦云不若从迹

                   上看。故攻其迹,则犹可屈之为城下之盟,及朱子乃谓其源头,已与吾儒有别。夫辨其源,

                   则彼固有说以抵我矣。此朱子不及程子处。且杨氏所谓其动其喜中固自若,而引庄周出怒不

                   怒之言以明之,其形容圣人之心,似亦不为害理。朱子以为诚如其说,则是圣人当喜怒哀乐
                   之时,此心漠然同于木石,而始外示如此之形,凡所云为皆不复出于中心之诚矣。此尤可疑

                   也。夫程子固曰:“圣人之心如明镜止水矣。”盖谓随物应之如水镜之照物,因物而见水镜,

                   固漠然无所动也。今以圣人当喜怒之时,犹不免动其心以应物,无乃异于明镜止水之义乎。

                   若以漠然不动,为不出于中心之诚,窃又以为不然。夫浑然在中,即天道之诚,因其司喜怒

                   而喜怒之,特其心不逐之而动耳,尚安得谓之不诚乎?况程子答苏季明之柬,亦曰:“以事

                   言之,则有时而不中以道言之。”则何时而不中喜怒哀乐之迹所谓事也,而圣人之心浑然全

                   体即所谓道也。若徒见其事有时而不中,遂谓其心之应事亦随之而有所偏倚,无乃异乎?此

                   其所谓杂于释老者何耶?若杨氏所谓颜子虽夭而有不亡者,存朱子疵之是矣。其言曰:若日

                   天命之性则是古今圣愚公共之物,而非颜子所能专。若曰气散而精神魂魄犹有存者,则是物
                   而不化之意,犹不免滞于冥漠之间,尤非所以语颜子也。是所谓任消息屈伸之往来,而廓然

                   与化为徒,其高于释老之守灵爽知觉者,奚止一等。然而人心不死之说,与夫圆融无际之语,

                   尚不免掇其绪余,几何足以服其心而使之帖然,不敢辩是非哉?夫圣人不得已而有言,言之

                   多非圣人意也。后之儒者往往得已而不已,故时有出入之弊,徒足以起争端耳。往尝观横渠

                   之言曰:“道德性命是常在不死之物也。”己身则死此则常在,窃笑以为立言正不当如此。

                   孔子未尝无言,不过曰:“穷理尽性至命而已矣。”今欲攻释氏而立为此论,不几于助之乎?

                   谨亦诚知夫圣贤立法之严,卫道之至,时时犹不免异端袭击溃围之弊,况敢身自蹈之,以滋
                   天下后世之扰乎?徒以为不必与之多辨,明吾儒体用一源显微一致之妙,笃于力行以自致于

                   高明,则劲敌可不攻而破矣。执事以为何如?由敬而静,由静而虚,虚则性矣。此谨之思自

                   力者也,不知尚有堕空颠仆之患否?幸示教焉。若精微之论非面究不可,兹且未及尔见缕,惟

                   执事心察之。




                        与李空同论文书                吾   谨字惟可

                       童子归,能道执事峻行清德,听之毛骨飒然增凉,兼睹大作,雄峻简劲,淳洁澹泊,教

                   迪者甚多;论文讹见,猥辱疵摘,尤窃喜焉。古之师友互相辨质,弗明弗措,今则惟誉言是

                   好,法言是忌,欲业成如古人也难矣。而谨独于执事有闻,是谨之得也。顾其志郁而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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