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666 - 自然灾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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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下而上,暗中捧取,如摸鱼虾然。并悬赏格以激劝之。阅日,差保禀曰:蝗虫无矣。余曰:捕
完乎?曰:未捕。余怒其诳已,将责之。差保跪曰:官返署之夜,风雨交作,迅雷自西北来,比
晓,农民奉命往插标,遍寻不见,蝗亦不知其何以去也。后询绅耆,言与差保同。余讶之,曰:
异哉!非神力乌能若是哉。余感甚,于早禾收获后,重修神庙,悬匾额,陈俎豆,以答神贶。而
四乡绅耆佥曰:公至诚所感也。余曰:否,天下大矣,凡水旱、蝗虫、疠疫、兵戈、盗贼偶钟于偏
隅者,皆人之自招也。即以兵论,近日之蹂躏者,孰非骄奢淫佚、人心诈险之区哉。吾虞之民
尚节俭、勤耕凿,有古淳朴风,其免蝗灾也,或亦上天默鉴之乎。吾愿虞之民自今以往,益敦廉
让,力挽诈险,毋恃一时侥倖而肆然自放也,则丰年可以常亨,灾患可以永除。不然天道甚迩,
欲求倖免不可得也。若曰诚能格神,余何敢贪天之道以为己力乎。
清末民国初嘉兴之螟患①
早稻,螟患则罕有也。自螟祸发生,历试除螟之法,若诱蛾,掘根,而寡效。客籍耕夫乃悉
改种早稻,以避其害。光绪己亥、庚子间,嘉兴塘汇镇一带发现白穗,由螟食苗心,秀而不实。
穗初变白时,犹不知螟之为害。会天主教徒建味尊爵堂于杉青闸,门标高锐。乡愚汹汹,谓穗
由此白,欲撤去之。神父对众曰:撤去,如明年仍白,必偿我。询有负责者否?众沮丧而散。
其后,年蔓一年,越五六载而及于里。最厉于壬子、癸丑,亩收六七斗乃至二三斗。螟有二化、
三化两种,三化者尤繁殖。初化在谷雨,食秧,其数尚少;二化在芒种,食苗,所谓箬帽瘟、棚荐
瘟者,皆是;三化在处暑。初化一蛾,再传至此,可得三十余万虫,群喙向苗心,故被害最烈。
早稻此时苗秆已老,幼喙不能蚀,故可避其害。然经己巳、庚午两岁严寒久冻之后,螟几绝迹,
晚稻尤丰稔,此后势必多种晚糯稻矣。螟见于《诗》,自《春秋》以来,灾不绝书,顾绝未言除治
之法。十余年来,禾城设会设局,官绅致力于除螟,年耗巨资,岁布新法,卒寡收效。甲子以
后,嘉兴设“除螟会”,越岁又设“昆虫局”,其施行燃灯、掘根诸法,农民罕信从者。时嘉善陈君
瑞清著《除螟摭言》,汇述中外古今除螟诸说,而以收买卵块为最切要之法。得己、庚连年之冰
雪而祸息,则种田靠天之旧说,未可目为滑稽谰语矣。
民国九年洪潮纪实②
民国九年七月十三日起至十七日(农历五月二十八日至六月初二),海门连日狂风暴雨,
十五夜十点钟,洪潮骤至,不五分钟,平地水深丈余。惟时风狂雨骤,潮势汹涌,人民猝不及
防,自三山、栅浦、葭沚、严市街直至海门关内外一带,海岸二三十里,牲畜、树木、船舶、庐舍随
潮漂去无算。尤以振市及恒利电汽两公司为最甚。其属于振市公司者,如永安轮船局(按:该
局之墙首先被风吹倒)、泰孚洋油行、统捐局、台州旅馆、博济医院(开幕未久)、永福昌铁锚店、
上海宁波两轮船码头及新建楼房三大幢,均已冲毁净尽。电汽公司木杆路线完全毁折(自海
门至葭沚,电柱均冲倒),机器房及事务所损失尤多,联珠炮台营房、陆军第十师三十七团驻
① 民国《竹林八圩志》卷三《物产》。据“稻”篇整理,题目为编者所加。
② 民国《海门镇志稿》卷九《杂记》。题目为编者所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