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53 - 开化古籍丛书之六：棠陵文集、了虚先生集、芙蓉镜寓言

· 048 · 开化古籍丛书 《棠陵文集》卷之四 · 049 ·

缓弹，若浮家宅，随所意好，鲜有弗谐。南畴子之所有者，予之所无也。风埃 自号清溪子。云清溪子幼读书，觊有禄仕，见世之禄仕者，忧畏终身不得一展
雨潦，被暑冲寒，施惨而临秽，触祸以毁肤，远贻怵于亲，近延悸于妻子。予 眉开眼，乃奋言曰：“吾以仕为乐也，而觊之尔，果尔奚觊焉？”乃挟巨赀商
之所有者，南畴子之所无也。夫南畴子之所有者，予昔固略有之，而今尽无之 于吴楚间。乐善好义，吴楚之人多予之。既乃又曰：“吾以商为乐矣，如吾清
矣。南畴子之所无者，予则尽有之矣。甚矣！予之陋，南畴子之高也。南畴子， 溪，何盍归乎来？”乃付诸五丈夫子，不复出清溪云。清溪子有佳助，相敬靡
名粟，字克济，姓陈氏。南畴者，其友沈东皋所命也。祖道微翁，有仕基，隐 衰，又有四昆弟，呴呴然相谌也。诸孙森然玉立，日弄之于清溪之上。花时月
于村南，时号南陈。父静庵翁，亦隐世为善良人云。 夕，宾客杂昆弟，泛舠浮觞，与鸬鹚、 、鸳鸯属玉狎也，菰蒲、芦荻、菠蓼、
荚蓉、水仙、江梅相出没也。噫嘻快哉！而何泥于商，何有于仕耶！于是，清
竹溪记 溪子歌曰：“吾有沧浪兮何皇皇兮，笑歌相羊兮永弗忘兮。”歌阕，溪之游者皆

和之，往往传诵于溪之外焉。今年春三月十九日，清溪子初度也，于是寿六十
昔李白与孔巢父、韩准、裴政、张叔明、陶沔居徂徕山，日沉饮，号竹溪六逸， 矣。子婿汪钊商于越，托旧释法廉请予记以为寿，且曰：“候公期岁矣，何幸
而竹溪之名满天下。自予有知，即慕其地，意必清流之上，修竹万竿，萧森洁 真遇公也。”予尝闻昔人《步虚词》，有所谓清溪道士者，太白诗亦有“夜宿清
爽，若神仙之居，使人即之而忘去，去之思复即也。近予以审录之行，登太山， 溪”之句，则清溪者，古人所共珍。清溪子良有见哉！然上下一鹤失之诬，洞
望徂徕，询所谓竹溪者，不过荒烟野草之区。溪既非旧，竹亦何尝一干之存哉！ 门深锁失之寂，檐楹星斗失之峻，枕席风水失之喧，皆未为全胜也。夫弃商而归，
然而言竹溪者不绝焉，无乃六逸之力邪？夫六逸者，固一时之英也，而唯太白 乘舠而游，则不诬矣。既有兄弟，又有宾客，又有子孙，乃与众乐，则不寂矣。

为最显，其他若孔巢父，人亦稍知其姓名而已，余则并姓名而昧之也。呜呼！ 平地可居，则不峻矣。平则无湍濑波涛之声，则不喧矣。清溪子之居，可谓据
白于竹溪，可谓有独力者矣。淮之清江浦，有陈恭襄祠。祠旁有道院，道士陈 其全胜矣。夫寿生于乐，乐生于胜，胜全则乐滋，乐滋则寿臻，吾固知清溪子
玄 居之。有溪为池，有竹为林，一碧上下，寒气凝而清光合，虽溽暑若高秋。 之必寿矣。
士夫道淮者，必登之徘徊不忍去，校诸他名胜为切。盖江南名胜，至此绝矣。
故南往者有阳关故人之虑，北来者有并州故乡之慰。而予之漫浪迷于山水者， 剑泉记
尤不能忘情也。又其地与二署邻，署每饯客必就之，客亦乐就。今春之仲，工
部丁君敬夫、户部李君贡卿饯予竹溪之问，陈道士以素卷请予为竹溪记，二君 江山吴明府亚夫，请予记所号剑泉者三年矣。江山之政且成，既报于朝，

从臾焉。予虽诺之，而自离此溪，风尘困矣，何能副之。今者移官湖广，当再 而还以待征也。闻已至姑苏，欲会不果。虽使事之迫，实亦以此记未应是惧。
与溪会，苟不副之，岂直道士之憾，溪灵谓我何如？射沟风雨，聊尔执笔。呜 盖屡约屡失，近又约于杭之临别而复失之耳。昨予至毗陵，询所谓剑泉者，毗
呼！此真竹溪也，世乃罕闻，徂徕峰下，顾为共珍，可不谢白之力哉！然不知， 陵之人言曰：“郡东南二十里有小井者，传为葛仙翁驻马处，尝投剑于井中。
道士所将迎与诸君子所共沉饮者，果有白乎否也？有白则有竹溪矣，有竹溪则 郡将有拜相或及第者，辄先有瑞气氤氲累日。事见前宰陆元屯碑记。吴君所居
有道士矣。奚以予文为哉！ 相去甚迩，故以之自号。人咸称为剑泉子云。”又言曰：“剑泉子之生也，井中
之气实先腾焉。近日复然，剑泉子其显乎？”予乃从而断之曰：“丰城之狱何

清溪记 与于天，而宝剑之精彻于斗牛，青龙、黄蛇二事，流传人间。剑固有灵气，以
灵发氤氲之说可信矣。山枯苏显，川涸文生，豪杰世出，关系山川腾腾之说可
休宁之溪，有曰雁者，在平地中。渊洁滂洋，泥滓不留，清溪也。吴君居其上， 信矣。是固可信也尔，曷知其大可信者乎？夫剑，利器也，出于仙则益利矣。